话音刚落,十余名巡警就粗暴地推开蔡先生冲进旅馆,挨个踹开客房,惊得旅客尖叫四起。
“你……你们简直无法无天!”蔡先生表面上气得手指直哆嗦,心里却在盘算怎样才能多拖延一点时间。
“报告队长,人不在。”
巡警队长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快,去西直门。”
蔡先生正准备拦住对方,却被两个巡警架到一边。
“土匪,简直就是一群土匪!”
望着远去的巡警队伍,蔡先生忧心忡忡:“子瀚,你可一定要赶紧出城啊。”
夜色如墨,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秦浩的脸上,他裹紧了身上的棉袍,抬头望向西直门高耸的城楼。城门紧闭,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映照出守城士兵模糊的身影。
黄包车夫喘着粗气停下脚步,低声道:“先生,到了。”
秦浩刚下车,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城门旁的阴影中快步走出。鲁迅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棉袍,胡须上结了一层薄霜,眼中却闪烁着焦急的光芒。
“子瀚!”鲁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快跟我来。”
秦浩被他拉着躲到城墙根下的一处死角,这才发现鲁迅的手竟在微微发抖:“豫才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鲁迅愤然道:“今日学生游行,高喊你的‘梦想’口号,冲击了各国领事馆。洋人震怒,向政府施压,要拿你问罪。蔡先生得知消息后,立刻让我来接应你出城。”
秦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豫才兄,我这也算是为声名所累了吧?”
鲁迅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都什么时候了,子瀚还有心思说笑!”
他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大洋,塞进秦浩手中:“这是蔡先生准备的盘缠,你收好。”
秦浩握紧钱袋,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他正欲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鲁迅脸色骤变,拉着他快步走向城门。
守城的军头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见二人靠近,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城门关了,明儿再来。”
鲁迅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一袋大洋塞进军头手中,低声道:“军爷,行个方便。”
军头掂了掂钱袋的重量,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士兵道:“开门。”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秦浩转身看向鲁迅,郑重地拱了拱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豫才兄,留步。”
鲁迅的眼眶微微发红,他紧紧握住秦浩的手,声音哽咽:“子瀚,希望你我再见时,这国家已经是你我期待的样子。”
秦浩深深点头,转身迈出城门。寒风呼啸,雪花纷飞,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鲁迅站在城门内,久久未动。直到城门再次关闭,他才长叹一声,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队巡警策马赶到西直门前。为首的队长翻身下马,厉声喝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出城?”
军头叼着烟卷,漫不经心地摇头:“没有。”
队长眯起眼睛,威胁道:“你可想清楚了,包庇要犯是什么罪名!”
军头吐出一口烟圈,冷笑道:“老子守了十几年城门,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说有人出城,证据呢?”
队长气得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他翻身上马,对手下吼道:“跟我出城追!”
马蹄声渐远,军头嗤笑一声,对士兵们道:“这帮狗腿子,就知道欺负老百姓。”
城外,巡警队长带着人马在雪地中搜寻,可雪花越下越大,很快便将马车的足迹掩盖。
队长勒住马缰,望着白茫茫的荒野,咬牙道:“妈的,又让他给跑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调转马头,悻悻地返回城中复命。
与此同时,秦浩已换上一身粗布棉袄,头戴破旧的毡帽,脸上抹了些煤灰,活脱脱一个赶路的农夫。他混在出城的人流中,大摇大摆地穿过城门,朝西安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时而搭上商队的马车,时而与同行的旅人闲聊,竟无人怀疑他的身份。
偶尔听到路人谈论“白子瀚”的演讲,不免有些感慨,没想到那场演讲的传播得这么广。
七日后,秦浩终于踏上了白鹿原的土地。望着眼前熟悉的土地,他长舒一口气,喃喃道:“终于回来了。”
……
白家院子里,油灯在堂屋摇曳着昏黄的光。秦浩推门而入时,白嘉轩正坐在太师椅上抽旱烟,抬眼一瞧秦浩这身粗布棉袄、满脸煤灰的打扮,烟锅子“当啷”一声磕在桌角上。
“浩儿,你这是......”白嘉轩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秦浩摘下破毡帽,露出那张被煤灰遮掩的脸:“说来话长,有吃的吗?”
仙草跟冷秋月闻声赶来,听秦浩这么一说,赶紧去厨房下面。
很快,香喷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