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一出。
揭开了梁都笼罩的淡色薄纱。
清晨微风略带冷意。
昨日喧嚣离去，通明画舫停靠在内河。
似在休憩，也像是静静的梳妆。
这个时候梁都的朝廷早已经运转了一个半时辰，刚下朝议。
返回内正司的高全收到了蜡丸。
温岳一死，他所有的势力都会觉得他已经没有了希望，继而转头到郑忠门下。
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个干净。
长出了一口气，郑忠压下心底的懊悔。
郑忠神色安定，面色凝重。
大军即将起行。
层林浸染，似有了火红之意。
郑忠神色如常。
最聪明的是主动示好，但是又要保持自身的优势，最后以大势压人。
“行军打仗，总会出些纰漏的。”
纵然温岳投诚过来，郑忠也会防备着他，甚至还会找机会坑死温岳。
别说内廷的家奴友好和睦了，将相和更是只能出现在史料和话本中。
手段不说太高明，但是人还有些聪明。
既然温岳已经起复，又与安南伯联姻，温岳一人担两家势力。
若是现实上演多半要死上一个。
若不是不能人道，说不得还要出门听曲助兴。
任谁都能看出局势是他郑忠更有胜算。
高全手掌攥成拳头，手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变得发白。
郑忠不明情报，只听老侯爷说的是炼脏便全信了去。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还结了这么大的仇，实在很难善了。
昨个儿真的是被气急了，本不该令沈先生出手的。
他已经平复怒火，更决定认真对待。
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人也转投入了高全的门下。
也许是爬的太高了，所以心有疏漏，没有了曾经的恭谦和谨慎。
这样做更简单，也神不知鬼不觉。
面色无喜无悲。
因为对于太监来说，梁帝就代表着一切。
“大监，高公公那边好像不太安分了。”
再查侯府产业，因为老侯爷胆子小的关系，许多灰色产业都比较简单。
高全洋溢着笑容，恢复了往日里大太监的如沐春风。
净手喝茶，这才坐于桌案旁打开蜡丸。
内正司热闹起来，动静难免大些。
未至黄昏。
从这一连串的反应来看，郑忠觉得温岳大概率还活着。
也幸得温岳是先天宗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他猜测的对不对，只要温岳没有死，那就必须将温岳踩死，不能给他任何起复的机会。
他也没想到，郑忠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旁门左道入侯府刺杀温岳。
以后温岳的地位只高不低，甚至会成为军中名宿。
背山枫叶见黄。
最重要的是，他和高全一样忠心于梁帝。
帝王心术重在平衡，最是忌讳这种文臣武将的结盟。
若是没失势还好，一旦失势，必然会是树倒猢狲散的局面。
“来呀，寻三郎、曹档头、傅档头……”
但凡看得清局势，也能分得清楚到底该站在谁的身旁。
相比于高全，他更年轻、富有活力，上位的也早。
高全拿过蜡丸，寻思着又是什么好消息，以至于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案牍都没感觉到往日的烦闷烦闷。
所以为了维持自身，便需要内外联合。
最坏的打算就是刺杀失败被擒，然后严刑拷打之下供出了他这个幕后主使。
毕竟他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朝廷之外好说，内廷的争斗却更为残酷。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温岳本身又乐善好施，名声不错，想要给他扣个罪名，实在难找。
“必须斩草除根。”
军中有自己人照应，只要在关键时刻稍稍后撤，定能坑死温岳。
说到底太监是皇帝的家奴，他们对大太监的敬畏其实并不像他们表现出来这么严重，谁不想爬到最高，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内总管。
小太监垂恭立在一旁，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更何况还是指使刺客去杀人。
只是，看了下来。
他们这些鞍前马后的还能喝点汤水解馋。
他距离三司掌印也只有一步之遥。
既已定计，郑忠决定先放松温岳的警惕：“吩咐下去，盯紧靖安侯府世子温岳，但是不要起冲突。”
但是温岳足不出户，身居侯府，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显然，蜡丸密信里的内容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最好是聪明人，陛下不喜欢内正司的两位大太监友好和睦。”
郑忠轻声呢喃。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插盯守靖安侯府的探子同样没有消息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