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那道由奸奇恶魔亲手撕开的、巨大无比的蓝紫色传送门。
门内,是无穷无尽的、属于混沌魔域的混乱能量,各种扭曲的几何色块、不成形状的云雾、以及象征着不同混沌神只的颜色在其中翻滚、碰撞。
无数的恶魔,如同从腐肉中涌出的蛆虫,尖叫着、咆哮着,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强行地、不分青红皂白地从它们原本所在的战场——无论是恐虐的黄铜堡垒,还是纳垢的花园——直接拽到了这片陌生的凡人土地之上。
另一边,是埃斯基脚下那片不断开裂、蔓延的、深不见底的惨绿色深渊。
从那深渊之中,爬出的,是代表着斯卡文最本源的、无穷无尽的饥渴与毁灭意志的鼠潮。
这些生物,甚至不能被称之为单纯的士兵,它们是大角鼠神域这个巨大消化系统中,一群快要被彻底消化掉的食物残渣,幸运的还没有被消化的,死去的斯卡文的灵魂。
它们不属于现实世界,它们的身体在凡间的法则下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闪烁的状态,仿佛随时都会重新溶解、回归到那个将它们孕育出来又试图将它们吞噬的恐怖存在之中。
两股洪流,就这样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在这片小小的不知名的埃斯塔利亚半岛的平原上,轰然对撞。
这场战争的开端,没有任何战术可言,没有任何阵型可讲。
它更像是一场巨大的,充满了意外的交通事故。
一头刚刚从恐虐的血战中被传送过来的放血鬼,它的脑子里还充满了对色孽恶魔的无尽憎恨。
当它看到身边一个长着诱人胸脯、扭动着妖娆腰肢的色孽欲魔时,它那被黄铜盔甲包裹的、简单的大脑立刻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它发出一声充满了愤怒的咆哮,手中的斩首巨剑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只还在为自己突然来到一个新“乐园”而感到兴奋的欲魔的脑袋上劈了过去。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死吧!色孽的娼妓!”
欲魔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它尖叫着,灵活地向后一跃,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但它脸上那充满了魅惑的表情,也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你这该死的、满脑子肌肉的疯狗!竟敢对伟大的欢愉王子宠爱的侍女动手!”
它手中的长鞭如同毒蛇般甩出,缠向了那头放血鬼的脖子。
而就在它们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刚刚被从纳垢的花园里拽出来的、浑身流淌着绿色脓液的瘟疫使者,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它看到眼前这两个打斗的同类,并没有任何劝架的意思,反而咧开它那长满了蛆虫的嘴巴,发出了一个充满了慈爱和喜悦的、咯咯的笑声。
“哦,孩子们,不要再为了无谓的纷争而浪费宝贵的生命了。来吧,接受慈父最慷慨的馈赠!”
说着,它张开双臂,猛地向内一挤。
它那臃肿的,如同一个巨大脓包般的身体轰然爆裂。
无数绿色的、充满了剧毒和瘟疫的粘稠液体,如同火山喷发般,向着四周溅射而去,将那头正在和欲魔角力的放血鬼,以及周围数十名来不及躲闪的奸奇粉妖和蓝妖,都淋了个透心凉。
“噗滋,噗滋”
被那恶心的液体淋到的恶魔们,它们的身体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融化,发出阵阵痛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整个混沌恶魔的阵线,在战争开始的第一分钟,就因为它们那根深蒂固的、永恒的内斗,而陷入了一片彻头彻尾的混乱之中。
而另一边,从地底裂缝中涌出的斯卡文鼠潮,则展现出了与它们那孱弱的外表截然相反的、一种近乎于疯狂的战斗意志。
对于这些来自于大角鼠神域最底层的可悲生物来说,现实世界,就是它们梦寐以求的天堂。
自从这些鼠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回归大角鼠的神域,不,魔域之后,就一直在无尽的饥饿,以及对大角鼠随时都在把他们的灵魂当做零食一样吃掉的巨大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
但现在,他们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里没有那个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它们灵魂的、长着巨大犄角的恐怖阴影。
这里没有那种永恒的,仿佛要将灵魂都碾碎的饥饿感。
这里的空气中,充满了各种新鲜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味道!
虽然这些可能来自纳垢的味道对于还活着的,普通斯卡文来说可能跟毒气没什么区别,但对于它们这些连腐烂的毒液都视若珍馐的大角鼠魔域的底层生命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
它们自由了!
但这种自由,是短暂的。
它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个恐怖的神域之间的联系,并没有被彻底切断。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贪婪食欲的引力,依旧在不断地、试图将它们重新拖回那个永恒的、充满了绝望的消化道之中。
逃!必须逃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