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一关，刚刚的喧嚣一下子静了下来。
汤昭站在门前，抬头看薛府门楣。
无论穷富，没有功名的白丁门上不能加有门楣，但薛大侠一介江湖武夫、犯禁侠客，如今门楣却很瞩目。
檀香木门楣上，阴刻一道剑的形状，仿佛剑鞘，等着一把宝剑归藏。
剑形以下，刻着四个大字：
“镇压一方！”
汤昭怔怔出神，突然听得身后异响。
一片镜片有一道粗大的裂痕，将镜片拦腰截断，而另一片则龟裂，裂到像开了片的瓷器。
来人是一个武官，来到门前，推开大门，长驱直入。
盯了汤昭一眼，红披风笑道：“这小子看着机灵，又有一股愣劲儿，特别有意思。”
整个过程默默无言。
汤昭愣了一下，道：“学生……自有。”
老头皱眉，回头。
“我不管你是汤昭、水昭——”那老头声音陡然拔高，非常刺耳，“你来薛府行骗，那可是找错人了！睁大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穷酸混吃蒙喝的地方吗？”
汤昭低头看着，目不转睛，手指颤巍巍将眼镜打开，抬起来对着阳光。
那是一只花斑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他身侧摇摆路过。
“昭子……昭子……”
时间不断流逝，汤昭渐渐觉得腿脚麻木了。
老头一拍门框，道：“我听懂了。你果然是讽刺咱们来着！等我狗回来——”
老头气冲冲道：“大人，这是我们的……”
汤昭平了一下气，道：“学生汤昭。”
“啪——”
“昭子？”
金还是那些金，玉还是那块玉。
一团黄呼呼的影子从墙上跃下。
红披风摆摆手，道：“行啦，你不叫他滚了吗？还想怎么的？难道还要本镇送他一程么？”顿了一顿，又道，“难道是没有盘缠？”
汤昭心头一沉。
汤昭也第一次面对他，就见他二十七八岁年纪，剑眉上挑，英气勃勃，红披风外面挂着一把带鞘长剑，里面是黑色公服，腰间似乎还悬有其他物件，一时看不清楚。
就听门中脚步声响，那老门子出来了。
把匣子打开，露出一件世上罕见的物件。就像两块水晶片的金属架子。
他用手指按住太阳穴，逼迫自己保持清明。
一袭红色扑面而来，一个武官模样的人从中门大踏步横切过来，从老头旁边走过时，毫无让路的意思。那小老头给他挤出几步，险些摔倒，侧身站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
突然，就听有人哈哈大笑，道：“这小子说话真有趣！”
老头大概第一次见眼镜，表情稍微缓了一下，语气却不缓：“带着你的鬼玩意儿，还有你那封狗屁不通满篇鬼话的信给我滚出去！”
笃笃笃……
与此同时，隋风找到机会，把汤昭拉了回来。
隋风急促的声音让他清醒了一些，但头变得重了起来。
因为镜片已经碎了，却被镜框框住，聚合在一起，光都透不过来。汤昭的眼睛藏在碎片后面，完全看不见眼神，只能看见他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汤昭心想：这猫……好肥！没想到薛府上猫狗双全。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那小老头把一个匣子往汤昭头上扔，汤昭忙抓住，紧紧地把匣子攥在手里。
红披风道：“难道我兴起，非要送你个东西。”随手在腰间一抹，抛出一点亮光，“林子里捡的，送你了。”
只是玉上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几乎把白玉一分两半。
听到隋风的声音，汤昭回头，就见他赶了过来，道：“要不咱们先走吧？这大门大户的，本来也不该是咱们来的。爹之前就嘱咐我，要看情况不对，莫要犯轴，一定把你好好地带回去。回去也没啥，你就跟着咱们搭伙，哪儿吃不了一碗饭？”
虽然老头个子不高，即使比未长成的汤昭也高不了多少，此时却因为两人姿态的不同居高临下。他冷笑道：“我说滚，可不是叫你滚到墙外头哪个旮旯里。至少给我滚出……合阳县！合阳县不小，可没地方给骗子站脚。就今天！就晚上！明天之前给老子滚出县界！若不然……你打听打听薛大侠是谁，要一个人的脑袋也就一句话的事儿！也是你小子走运，我的狗还没回来，不然你还想囫囵出去吗？”
汤昭一时说不出话来，隋风惶恐上前道：“老爷，我们没有……”
那红披风站在两人当中，俯视汤昭。因为身高的原因，他俯视汤昭天经地义。即使隋风也比他矮上近一个头，所有人都不能和他平视。
花猫扭扭摆摆踱步过去，突然回头，眯着眼睛看向汤昭，胖脸上露出睥睨的神情。
汤昭下意识的接住，定睛一看，竟然愣住了。
汤昭口齿清晰，语声郎朗：
“无论如何，今日之事，晚辈铭记于心。今日无能为力，惭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