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狮瞳孔中闪过算计的幽光,沉吟道:“但有寅虎坐镇,足可……”
话音未落,中间金色狮首猛然抬眸,鬃毛如烈焰般炸开。
“够了!”
整座大殿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金色狮首转向王座,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恭敬:
“父王明鉴,儿臣愚钝——”
“为何独遣辰龙?”
金狮兽王端坐在王座上,手指无意识敲击扶手。
为什么?
西荒主帅的人选,为何偏偏是辰龙?
他扪心自问,自己也说不清楚。
按理说,寅虎才是最合适的人选,那是他的结义兄弟,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申猴虽然战力强悍,但性格鲁莽,不适合统领大军。
唯有辰龙……
兽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想起每次朝会时,辰龙站在殿下的身影。
那个总是低眉顺目的国公,真的如表面那般恭顺吗?
还有,那一双眼睛,总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不是敬畏,不是忠诚,而是一种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像平静的湖面下,藏着看不见的暗流。
既然看不透,那就试探一番。
你不是一直与地虫谷不和吗?
就让这次西荒之战,成为一块试金石,看看你的忠心有几分?
若能借你的手,剪除虫后的羽翼,那是最好不过的。
可若真有不臣之心……
兽王的利爪不自觉地伸出,在王座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
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此时,边荒灵域,邙山!
烈日当空,炽烈的骄阳如流火倾泻,将厚土峰笼罩在灼灼金辉之中。
宴席灵肴已撤,玉盏琼浆尽收,莫问天广袖轻拂,携丹堂陆有福、器堂单岳峰、符堂董小妹、阵堂陆遗风四位堂主化作遁光先行离去。
余下诸事,皆交由新晋元婴长老钱玉成主持。
秦戎八骏通道的建设权,莫问天自郑羽儿手中讨来后,他作为掌门无暇躬亲此等庶务,遂交由钱玉成全权执掌。
钱玉成站立在前,目光掠过殿内众人,脸上神色难得郑重。
“诸位道友,此乃秦戎八骏通道,是大郑国工部百年大计,贯通边荒南北之命脉!”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浑身散发出元婴威压,案几茶盏微微震颤。
“今蒙郑王恩准,此工程交由我无极门承建,亦是我天工堂开山立派以来,首桩惊天动地的大造化!”
话音刚落,陆铁牛便推着一座巨大的石壁上前,稳稳放置在议事厅中央。
石壁上密布玄奥纹路,隐约有灵光流转。
钱玉成微微颔首,道:“神算子大师曾在工部任职,对此项目了如指掌,更以算术推演过工程盈亏,便由他先为大家详解。”
神算子拱手一礼,袖中三枚算筹无声滑落。
他拂袖一挥,石壁表面顿时灵光大盛,化作一幅边荒灵域的立体舆图。
东南八十一州,西北六十四州,山川城池皆以灵光凝现,纤毫毕现。
“诸位请看。”
神算子指尖灵光闪动,在舆图上划出一道红线。
“此乃秦戎八骏通道最优路线,自秦城始,至戎城终,贯穿四十九州,全长一万五千里。”
说到这里,他袖中算筹自行排列组合,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算式。
“经老夫以《九章重分术》推演,此路线可避开四成险峻地形,节省灵石耗费两成以上……”
钱玉成适时接过话头,说道:“诸位,边荒一百四十五州,天差地别。”
说到这里,他袖袍轻振,指尖在留影壁上一点,东南秦州的沃野景象顿时浮现:
“东南秦州——良田百万顷,五谷丰登。”
“粮谷堆积如山,凡人果腹尚余半数,却尽喂了仓中硕鼠。”
“然玄铁矿脉稀薄,连农具都无凡铁打造。”
画面一转,北漠戎城的矿脉分布图徐徐展开:
“反观北漠戎城——地火熔岩孕育珍稀矿藏。”
“玄铁精金俯拾皆是,却因粮秣匮乏……”
“矿工食不果腹,矿石贱如砂砾!”
钱玉成突然提高声调,留影壁上的红光大盛:
“此通道若成——当如经脉贯通周身!”
“秦州粮谷可解北漠饥馑,戎城矿产能补东南不足。”
他最后掷地有声道:
“边荒气血两旺之日,便是大郑国运昌隆之时!”
在场众人神色皆是一振,作为天工堂首批成员,能参与如此宏大的工程,无不心潮涌动。
燕宗阳手持紫檀罗盘缓步上前,只见他指尖轻拨天池磁针,整块玄影壁顿时泛起粼粼波光——
东南八十一州青气升腾,如春林初醒;西北六十四州赤芒隐现,似暮色沉金。
其间山势水脉竟与灵气流动暗合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