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一柄漆黑骨伞,伞面流转间似深渊漩涡,将倾泻而下的金色禁制光芒尽数吞噬。
“无极真王——”
骨伞轻旋三寸,十丈内的光线骤然扭曲坍缩。
那黑袍人影的鬼脸面具下,传来沙哑的低笑声。
“胆敢擅闯楚王宫,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若是换作寻常元婴真王,面对天机琉璃瓦的灭世光柱,恐怕早已形神俱灭。
然而,莫问天孤身独闯楚王宫,即便龙潭虎穴怡然不惧,当然有着抗衡于此的非凡底蕴。
“滞!”
莫问天舌绽惊雷般,这一声如同九天惊雷炸响,蕴含着天宪真言的法则之力。
霎时间,那铺天盖地的光剑齐齐一颤,来势竟为之一缓,剑锋上流转的寒芒都变得迟滞起来。
“散!”
莫问天再喝一声,声浪在楚王宫回荡不绝。
只见那密集的光剑应声崩解,化作点点星芒四散飘零,凌厉的攻势顿时土崩瓦解。
“逆!”
第三字真言出口,残余的光剑竟似被无形之手操控,齐刷刷调转方向,朝着殿檐上持伞而立的鬼影天将激射而去。
剑光如雨,映得整座大殿明灭不定。
“言出法随,无极真王,好手段!”
鬼影天将黑袍翻涌,手中骨伞急速旋转,伞面化作吞噬万物的漩涡,将袭来的光剑尽数收入其中。
他身形一闪,已然落在太合殿飞檐之上,枯瘦手掌重重拍在檐角兽首。
“吼——”
十二根蟠龙柱应声震颤,柱上盘绕的金龙竟似活物般苏醒,龙鳞闪烁着金属光泽,张牙舞爪地朝莫问天扑来。
每一条金龙都蕴含着地脉龙气,爪风过处连虚空都泛起涟漪。
“来得好!”
莫问天朗声长笑,四条真龙自体内咆哮而出,龙吟震彻九霄——
赤焰火龙裹挟焚天烈焰,玄黄土龙携带山岳之重,碧波水龙卷起滔天巨浪,青木巨龙缠绕金藤万千。
十二道金龙虚影扑上前来,整座太合殿在撕扯下剧烈震颤,檐角兽首接连崩裂,千年不动的楚王宫地基竟开始缓缓下沉!
此刻,太合殿的地宫内,青铜鼎中的黑血翻涌如沸,蒸腾的腥气裹挟着刺骨寒意,在石壁上凝成猩红的霜。
楚山河斜倚龙榻,金色衮袍松散披挂,左手无力垂落榻边,腕间黑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青铜凹槽中蜿蜒成蛇。
榻旁,医圣静立如鬼魅般,他枯指捏着一枚骨针,针尖泛着森冷寒芒。
“王上,寒毒已泄七成。”
他嗓音沙哑如锈,针尖轻挑楚山河腕间血脉,黑血顿时奔涌如注。
“再放三刻,便可换血。”
楚山河微微颔首,铜镜中映出他褪去黑晶的鬓角,面容竟浮现久违的生气,仿佛岁月正在倒流。
医圣忽然俯身,头顶饕餮刺青在烛火下诡异地蠕动。
“只是霸王血性烈,换血时恐有反噬……”
他指尖骨针悄然偏转,左额蜘蛛刺青的复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冷光。
“无妨。”
楚山河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震天龙吟,整座地宫随之剧烈震颤。
他面色骤变,厉声喝问:“何人胆敢在王宫放肆?”
“回禀王上!”
疾风天将仓惶的声音穿透宫墙:“是……是无极真王闯宫!”
“无极真王!”
楚山河猛地从龙榻上惊起,衮袍翻卷如乌云蔽日,震得医圣踉跄后退。
他腕间伤口瞬间凝结冰霜,森然寒意自周身迸发,眸中惊怒交迸:“此人不在天都山坐镇,竟敢孤身犯我王宫?”
“是他……”
项无敌眼睫在昏迷中微颤,唇边浮起一抹惨淡的笑,声音轻得似冰晶碎裂:
“连你也要来取我性命……可惜……”
锁链铮鸣中,她仰头望向地宫穹顶,仿佛穿透层层宫墙看见那道青袍身影:“终究……不用你亲自动手了……”
“虽有楚王宫重重机关,鬼影天将怕是拦不住此人。”
楚山河面色阴晴不定,右手在龙榻扶手上掐出深深凹痕,最终咬牙决断道:“医圣,烦请你即刻出手,务必让那无极真王——永远留在楚王宫内!”
医圣额头渗出细汗,喉结滚动片刻,挤出沙哑声音劝阻。
“王上,寒毒已泄七成,此刻正是换血关键......”
“够了!”
楚山河猛然拂袖,衮袍带翻案上铜镜,镜面碎裂声里他踉跄半步,鬓角褪去的黑晶竟又隐隐浮现。
“若让此人闯进地宫……”
他盯着镜中自己忽明忽暗的面容,声音陡然森冷:“你以为本王还能像万花那般,去邙山当个苟活的囚徒么?”
“王上失血过甚,气血两亏,容老臣为您调息。”
医圣疾步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楚山河,俯首低语道:“可遣疾风天将先行驰援,待老臣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