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书元和阿飞在坟头前一待就是小半天,也将周遭的杂草尽数清除。
悲痛的情绪来时非常强烈,此刻倒是逐渐缓和下来,这是从身体传来的强烈情感,只是即便悲伤至此,易书元尽力搜刮浮现的记忆,也记不清父母的样子。
“前辈,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收拾完杂草坐在墓前,阿飞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句话。
易书元摸着磕破的额头,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愣愣盯着墓碑出神。
是我占据了墓冢爹娘之子的身体,亦或是痴儿魂飞他界过了另一段易书元的人生呢?
孩童纯真,带着易书元和阿飞一起往村中走,其他孩子也蹦蹦跳跳地跟上。
易家的院内,两兄弟坐在一起,边上还站着易家其他人,那之前的一些孩童也不曾离去,更有一些邻居和早就跟着的人也在里头。
一群小孩伱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那个孩童回答了一句。
一直都是易保康说得多,易书元说得少,他激动得诉说着过往,也倾诉着情感。
别说是易家兄弟,就是听着的旁人都忍不住抹眼泪。
尽管记忆中的熟悉感已经告诉了易书元答案,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一个大一些的孩童左右看了看,开口回答道。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
“哎呀,你还扔?”
易保康惊喜于自家兄长已经不再痴傻,也惊愕于兄长竟然丝毫不显老,但更多的是倾诉这些年的辛酸与思念,当说到母亲临终时的那一刻,易书元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再次溢出,这是一种身体记忆牵动灵魂直至全身心的感觉。
“兄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二十多年了,你去哪了呀?你,你怎么都没变呀”
“他的头怎么了?”
“什么什么胡话,是你们大伯回来了,来孩子,叫伯爷爷!兄长,快到里面去!”
“翰林.”
一个和易保康有些相像的年轻男子和一个略有老态的妇人走了出来,院门处还有一个年轻妇人牵着孩子。
直到沿着山道一路下来的易书元和阿飞走到了近前,那群打雪仗的孩童才真正停手,纷纷好奇地看向来者,这大冷天的还有外来者?
易书元心情患得患失,下意识整理一下头发露出五官,以手代梳将挂在身后有些打结的长发尽量梳理整齐,甚至弄了弄碍事的胡子,到村口的时候,一群孩童全都盯着两人,易书元也就止住了脚步。
“这俩是谁啊?干什么去?”
原来在易书元还没痴傻的时候,那个曾经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的小翰林,在父亲临终前已经将他改名叫易保康了。
“爹,你怎么了?他们是谁?”“当家的,你在外面叫什么呢?”
原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甚至村中人都快忘了曾有这么一个痴傻的易家大儿。
易书元有一种庄周梦蝶的感觉。
“易翰林家是在这里吗?”
满面风霜的汉子下意识抬头看向声音方向,只一瞬间就愣住了,一双眼睛不断睁大,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激动又有些怀疑,犹豫不决的同时身体都微微带着颤抖,难道自己在做梦?
这时候一群孩童中总有人争先恐后地回答。
“外来客,去易伯伯家的~~”“来省亲的哩~”
周围几户邻居也闻声过来看,在一片议论声中,易书元和阿飞才被请进了院子里。
这一刻,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哦,易伯伯啊,这我知道我带你去!”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易书元回望一眼身后的山岗,踏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山道,一步步走向山乡,眺望视线方向,山下的河边,一个隐炊烟的村落已经映入眼帘。
——
村口的几个草垛间,一群孩子正嬉闹着分成两边,相互之间的雪仗打得激烈,那“嘿哈”“看球”之类的稚嫩呼喊声,似乎是想要模拟出两军对垒的气势。
这种时候易书元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偶尔向一些村人拱手,村里人见两人行为有礼面色和善便也只是关注着,但也有个别年长的皱起眉头,似乎觉着其中一人略有熟悉感。
年轻人瞪大了眼睛,其他人自然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小孩子也压根就不敢叫,只是缩到母亲身后好奇地望着。
“大伯?”
“村里人我都认识,没有叫易翰林的易伯伯家也没人叫这个吧?”
“是的,你们是谁?来我们这做什么?”
易书元心中涌现复杂的情愫,嘴唇微微颤抖,一个“回家”没能说出口。
声音入耳,扛着麻绳头发花白的老汉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这一刻,易书元已经清楚了道路,入目都隐约有一种熟悉感,已经不需要先找到元江县城,也不需要阿飞寻路了,他站起身来走在前面,阿飞自然也是立刻跟上。
不知哪个孩子喊了一声,孩子们陆续停了下来,但有孩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