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之内,面前这个瘦削的年轻人会惊恐,会害怕,会跪地求饶……不久之后,他会求自己给他个痛快。
杀手们围了上去,十余名杀手里里外外将盛于烬团团围住,刀剑已出鞘,指向盛于烬的周身要害,只等待虺蛇的一声令下,盛于烬会在一瞬间化为肉泥。
可盛于烬却好像已成了一座雕塑,对包围的敌人和近在咫尺的利刃熟视无睹。
他全身上下好像只有眼睛会动,静静的盯着虺蛇,没有丝毫波动。
虺蛇有些吃惊,也有些不满——至少从目前看来,盛于烬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
虺蛇打量着对方深邃的五官,眼中突然冒出奇异而兴奋的光芒,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他原本是三清安插在荒狼国的探子,他的前半生几乎全部消耗在了荒狼白沙城,那座终年有大风的城池。
后来自己被慕江一族的人抓住了,险些被砍头祭旗,用尽浑身解数才侥幸逃命,逃回来后反倒被上司一通责骂,好些年没得到重用。
直到某天,新晋的赤明大人找到了自己:
“跟着我做事,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大人说笑了,我上司不会同意的。”
“他死了,你现在归我了。”
“什么?”
朱煜锦丢过一个头颅:
“他是个不会用人的废物,三清教不需要废物。”
那赫然正是自己上司的头颅,不过他平日趾高气昂的样子半点都没有了,只有惊恐的表情和一对死了都不敢闭上的眼睛。
朱煜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这是你欠我的,你该回报我。”
当时自己头脑一片空白:
“回报?”
“你要学最好的功夫,杀最多的人,办最多的事,最后带人杀回荒狼,把你的仇人屠戮殆尽……这就是对我的回报。”
“啊?”
“你听不懂?”
“大人如此厚爱,家豪受宠若惊,实在是……”
“你现在叫虺蛇,是我最得力的干将。”
从那天之后,虺蛇丢掉了“秦家豪”这个平庸的名字,跟朱煜锦一头扎入了这苗疆大山之中。
五六年过去了,虺蛇得到了赤明的传授,学会了血尸术,杀了无数的人,做了无数的事,越发受到教中重用。
可他最想杀的,还是荒狼的慕江一族,可惜苗王墓这边的任务越发紧张,他终日待在这昏暗的墓地中,连活人都难见到,更何况是荒狼人。
复仇的渴望无时不刻灼烧着内心,终于再次见到荒狼人,而且能亲手结果他,这让虺蛇如何能不兴奋?
他叹道:
“荒狼人,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盛于烬神情不变,就像聋了似的。
虺蛇忍不住问道:
“你是吞江还是慕江的?”
盛于烬摇摇头:
“不知道。”
虺蛇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我见过不少荒狼人,你与他们很不一样。”
盛于烬早已闻到了虺蛇身上血尸术的味道了,此时虺蛇走进身来,他更是眉头微皱。
几个时辰前,他拿十六个人练过功。
于是他举起双刀:
“我杀过很多畜生,你与他们一模一样。”
虺蛇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随后便一声断喝:
“动手!”
十余柄蓄势待发的刀剑,同时斩向了盛于烬。
…………
关押向依灵的房间外。
朱煜锦已在门口站了一炷香时间,听着屋内若有若无的啜泣,他的手又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伏桌痛哭的向依灵根本不理会他,仍是哭个不停。
朱煜锦只当没看见:
“依灵,听说你找我?”
向依灵不住摇头,却什么话也不说。
朱煜锦走到她身边坐下,伸出手抚摸她的秀发。
向依灵身子一颤,随后拼命往里缩去。
朱煜锦的手悬在半空,就像他的表情一样僵硬。
他叹了口气,随后自顾自说了起来:
“依灵,你明白吗,我一直把你爹当亲生父亲,把你当亲妹妹。”
向依灵哭声略微一顿。
朱煜锦坚定的道:
“依灵,我发誓,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若有半句虚言,必定不得好死!”
向依灵似乎被震住了,片刻后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朱煜锦低声道:
“向伯收留我的第十年,那年我正好十七岁,他突然不辞而别,离开了千户寨,那时我年轻气盛,也想出去闯荡,恰好那时大秦正在往苗疆修路,我便跟着一批工匠跑到了大秦……我记得那天你拉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我却一把将你甩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煜锦叹了口气:
“若是你当时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