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道友。”
此言一出,一旁正在苦苦用神通抵御落下的华光的老人转过脸来,这位用他道神通突破紫府中期的真人同样灯枯油尽,半张面孔上都是森森的白骨,声音悲苦:
“都护…咸湖也不知如何了,你我困居数月,不知何时有援!”
一片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在山间,刘白面上有了些讽刺的笑,却没有答他,道:
“听闻白江亦有大战,两位真人往白邺逃罢。”
一老一少面色大变,却见这真人面色平静,刷地抽了剑,亮出森森的白锋,指向天际!
“轰隆!”
无穷的宣土之光赫然跃起,冲向天际,那一重紫光终于被浓浓的土德阻挡,释土的威能大放,震耳欲聋的梵音响彻天空:
“刘道友!你我缘分已至!”
“咚!”
一赤红一乌黑两道金身如山一般拔起,一左一右笼罩天际,正中心的华光明亮至极,跨越时空,化为一座金山,轰然震下!
刘白面不改色,身后的那玉真圆环飞跃而起,放出万丈乳白之光,直冲天际,在重重叠叠的云海之中轰然崩解。
这一道玉轮生于洞天,跟脚不凡,受灵机滋养千年,又被李曦明交给刘白,成就玉真灵器,交感神通,此刻破碎,绽放千万白光,仿佛明月出云,皎洁光明!
昭昭玉真之光,上感天地,连天琅骘都变了脸色,欲要躲避,青白色的光彩却汇聚在他的金身底下,如同狭窄的危崖,穿越攀附而来,叫他难以挪动!
天琅骘与刘白如同避世隐匿,坠落在这另一片天地。
‘『青玉崖』。’
天琅骘对这神通太熟悉了,身为得了【天琅台】道统的修士,『青玉崖』曾经是他那三百多年岁月里的致胜法宝,使人置身于危崖小路,固然可以强行左右闪避,可一旦离开玉崖,哪怕被擦到一点边缘,所遭受的神通都会骤然提升,叫他不得不正面接招。
刹那间,笼罩在身前如同帷幕般的重重华光被狠狠撞开,照的他面上生寒,玄目有泪。
可他来不及挡眼前坠来的玉真之光,整片天际好像生了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立在空中的剑修,眼见他身上燃烧着熊熊性命之光,天琅骘面色大变:
“速速阻他!”
这话落下的一瞬,赤红法躯的仁势珈整张面孔顺着眉心撕裂开来,内里空空荡荡,唯有无数赤红之光。
刘白目光从未离开过天琅骘,赤红之光被『青玉崖』一隔,已经削去几分,而他袖口之处一动,飞出一物来。
此物约三寸长,一指宽,赤色沉厚,一面玄纹汇聚,书着一【楚】,一面紫纹昭昭,书着二字:
【刘仪】。
此符一出,天地改色,字符明暗,跳出赤金之光,将眼前的赤红之光通通扫去,仁势珈受此一照,更是四肢百骸齐齐涌现出离火来!
刘白已抽剑上前,不顾重伤,一身性命光彩照人,直指天琅骘,浩瀚的剑光与玉真粉碎之光一同明亮,轰然砸向天际的八世摩诃!
“喀嚓!”
痛呼在空中短短响彻了一瞬,明月般的玉真之光如水褪去,天琅骘面色如玉般的脸庞一点点浮现在世人的目光之中,碎裂的痕迹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褪去,直至重新圆满如玉。
可那一道深白色的纹路却一点点浮现在他的面上,他的手则始终盖在自己的左眼上,不肯松开,一缕缕白烟般的血迹从他的指缝中流淌而出,化为白气瀑布,洒落人间。
哪怕他已历八世,刘白却重伤、哪怕大欲道正值鼎盛之时、哪怕他此刻得了大欲道释土的全部加持、面对刘白自毁灵器,以前途性命相搏的一击,天琅骘终究受伤了!
旋即就是咬牙切齿的冷声:
“顽冥不化…”
一座如山般的金掌正横跨在天际,一道道掌纹如同沟渠,五指并拢,将那玉真之光通通握在掌心,任由琉璃与玉石支离破碎地倾泻下来,没有半点松动!
这位都护长发披散,如同一点白光,被紧紧地攥在手心,可他面色平静,毫不在意,所有神通与性命毫不留情地燃烧着,化为乳白色的光晕,抵挡着澎湃的压力。
天地中却赫然一静,天琅骘目光微变,抬头望向远方。
无数的黑气争先恐后,如同巨浪翻山,已经从南边涌起,推着一座不断晃动的玄妙冥殿,横跨天际而来:
杨锐仪!
他绕过山稽不拔,火速攻克白邺,已经赶到此处!
他的出现如同扔进平静湖泊里的一颗石子,惊起无数波涛,吞噬一切的黑暗霎时间笼罩天空,让乌黑法身的摩诃移动身躯,手中玄缶高举,在半空之中狠狠一击!
“轰隆!”
太虚如同山崩地裂般震动,淹没天际的谪炁一窒,天琅骘语气惊怒,喝道:
“杨锐仪?你连山稽都不要了!”
被锁在他掌心之中的刘白眸中虽然已经倒映出了远方的景色,却面色平静,反手握剑来,微微抬头,置刃颈上。
这一刹那,天琅骘的心中一阵发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