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地往里头走。
一路到了宫阙最深处,便见棕黄玉色长阶道道向上,色彩琉璃剔透,宏大壮观,如一道登往天上的长梯,淹没在飘飘的白云里,这老道士行了礼,便慢慢往上登。
越往上的台阶越发高大,足足有一人高,王子琊踏着神通,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一座高耸如山的仙座。
此座花纹繁复,犹如玉台,上方云彩飘飘,有异宝仙花、庆云宝雾,两侧各色蒲团一一陈列,高低不一,如同千万小仙朝圣,只听正中传法。
只是四处空空、无一人影,只有王子琊的身影,如同一点蚂蚁,匍匐在玉台之下,他往前几步,深入云彩之中,遂有一供台般的位置。
那里头帷幕深深,隐约坐着一人,生得宝相庄严,气息如瀑,王子琊行了一礼,拜在席间,沉声道:
“见过道正。”
里头神通惊醒,亮起白光,似乎透过重重帷幕在观察他,却无应答。
王子琊磕了头,从怀里取出那一枚包裹结结实实的、戊土之道的【清琊华枝】,放在前头,又取出一道棕色小瓮。
此瓮不过拳头大小,通体乃是陶瓷烧制,陶盖镶嵌,用红色的漆泥塞住了缝隙,封闭得很死,连灵识也扫不透。
他将两物放好,又回到原地跪着,方才听见平淡肃穆的玄音:
“人间如何?”
这声音在天地之中不断回荡,显得很是崇高,王子琊低垂着脑袋,恭声道:
“有英雄气。”
此言显然出乎了意料,那帷幕后的光微微晃了晃,玄音复又响起:
“当年出去的是你师祖,正值乱世初定,众生苦痛,他看得落泪不止,如有切肤之痛,对本尊说:
紫金大行,幽冥撷金,诸道乱世,假冒玄仪,匆匆皇朝帝业,假作权柄,广袤中原汉土,又作膻腥,于是处处行杀,污浊仙神之名。”
那帷幕之后的宝相细微地摇了头,道:
“不曾想,在你眼里是【有英雄气】。”
“师祖说的不错,可晚辈同样有话要说。”
地上的老道人没有半点惧色,抬起头来,目光中很是清明,幽幽地道:
“南北相拒,霞光牧帝,诸金将谐,遍地野心,堂堂真炁贵胄,高举武殿,沃野江淮旧地,复行魏舆,于是蛟蛇潜藏,将行腾云之举!”
“道正,乱世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