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仙将却眨了眨凌厉的眼睛,摇头道:
“如今玄庭隐匿,自然太阴显化,太阳封锁,太阴主位,等着阴阳翻转,破而入世,自然由太阳主位了!”
汤胁一路以来,为仙的三观已经被震碎了一次又一次,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可这句话却让他感受到遍体生寒,从尾椎骨一直冷到头顶。
‘这是什么意思。’
‘太阴太阳…祂都要?总不可能是两位仙君都在此地罢!’
他那枚铜色瞳孔呆呆地望了一眼眼前的仙将,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可能:
‘是说这位仙君…显世的时候是居太阳,如今改居太阴…’
这让他颇有明悟:
‘也就是让出了曾经的太阳之位,才有后来的盈昃,归根结底,他在古代还是太阳的主人。’
哪怕是三玄嫡传,能被称之为仙君的同样屈指可数,又要居于太阳,这条件已经足够苛刻,汤胁所知的不过一位,结合对方如此恢宏的庞大宫室,威严又不至于张扬的态度,汤胁脑海中第一时间竟然觉得有这种可能了。
‘那位最恐怖、最霸道的、四君一体的青玄太阳之主…青玄主的二弟子。’
‘在玄为『大日清统明郁太阳玄君』、在道为『日宫太阳真君』、在神为『玄御诸郁神君』的【玄神元真紫曜仙君】!’
‘也只有祂了!也只有祂了…蛟乌着底飞…怎么能不着底飞?天狼受诛,两代大圣都被祂吓得朝宗太阳,以祂的脾性,更有打得蓬莱震动的可能,日月不居天也太正常不过了!’
汤胁呆呆地举着杯,觉得咽喉处仿佛有一口火焰在滚动,如处梦中,艰难地咽了咽茶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一位对整个太阳道法、乃至于火德、阴阳的影响太大了,只是修了无上仙诀,如今的道法早不记其名,可只要稍微古老一些的,在五行阴阳论中总会提到这一位,只用一个称号代替。
‘【东君】。’
这些真君神君之名往往冗长,可到了只用两个字来代表,往往有另一种极为精炼的恐怖——他对三界的影响太过庞大,即使修了无上仙诀,人们同样无法绕开他的名字,只能用这二字取代。
‘哪怕须相祖师在此,见了他也要喊一声前辈的…’
他这话可不是谦虚,甚至有些自夸——莫说古仙须相,就算是那位通玄首徒撞上了祂,依旧不能居主位…两仙没有交过手,不知神通上的差距,可一个是『太阳』,一个是『少阳』,本就要低上一头了!
这震撼冲散了他心中对于【妙繁天】失守的失落与苦痛,这道正就这样呆呆坐着,百般思虑化为一片狼藉,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霞光上的那位…知道么?’
这叫他突然觉得好笑:
‘三玄在一檐…祂要是入了此地,估摸着也须叫一句大人,这位大人入太阴应当是清修不问世俗了,否则…按着这位太阳仙君的性子…’
他满腹思虑,真诰同样低眉饮茶,并未抬头,心中的震撼并不比他少:
‘青玄麾下竟然…有这样的人物…’
陆江仙原本听说的最详细、位格最高的还是兜玄的清乙仙君,【吾道司天门】已经堪为小修所能仰视之顶,可不曾想以隐世修道闻名的青玄还有这么一个异类!
‘神君、玄君、真君,这些名讳果然大有差异,不但对应着不同的领域,甚至可以有一位仙修将三者合而为一身…’
‘恐怕祂的神通,直指太阳本真!’
‘难怪能让大圣避退,能让汤胁称【郁仪仙】是给个余位都不换…在这样的人物手下持着太阳权柄,守在【东君】庭中,真君来拜访都须客客气气。’
汤胁沉醉在这一片得了秘闻的窃喜之中,真诰同样也在消化所得的消息,似乎沉默得够久了,终于开口,有些惋惜地道:
“天上久不出世,我也是近年才从太阴之中显出,接管这一处府邸,诸事繁多,却不曾想昔日的灵宝道统,如今竟然只剩下…道友了!”
汤胁方才体会了别家之辉煌,到了自己身上,可谓是又酸又苦,久久不言,收拾了情绪,道:
“我道传承众多,不至于此,其实…本不止洞天里的,甚至…我只能算作个守着旧时仙家法场的!”
“我修行时,【妙繁天】多宝多仙,道庭之祖又成了道胎,神通广大,可谓是风光至极,我算是老实修行,不问外事的了,却也知道我这些同门师弟的风光…”
他面上流露出一些苦楚的笑容:
“我这一心修行的人物,求余不成,得了仙人看重,也能学一学假仙,那时不但受了宝土金性,道祖还亲自将一道余位往我心肺里藏了七十一日,为我炼就位格,从此多了七百一十年寿,又躲在道胎之下,天道也少拿三灾打我,可谓是得意又逍遥…”
“我灵宝道统风光归风光,却不长久,实则道祖须相弃世而去的时间很早,我遂早早就不敢出洞天了,祂前三次还有回来,最后一次在【妙繁天】见了诸子弟,挑出我来,便秘密嘱咐我:【三玄必有阋墙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