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之下隐含着没有说出口的默契:封都将来如果出事,赵福生应该出手镇压。
不过此时不是讨论这桩事情的时候。
封都轻描淡写的道:
“现在不死,现在不是死的时候,我还顶着。”
说完,又将话题拐回正处:
“常家这事儿邪门,有能力一探究竟的,不敢去掠灵珠儿的风头,有些能压灵珠的,又不能出帝京中。”
他道:
“譬如说我。”
“目前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我的身体早被封印在中都之内,无法外出。”
所以在中都之城时,那才是真正的他;如今的他无法发挥出真正地狱的实力,仅能勉强困鬼,只是个空架子罢了。
“具体的案情细则,到了帝京时,我可以让你查阅。”
封都话一说完,见赵福生点了下头,双方达成共识,封都心中大石这才落地。
事情一办完,他多少生了些好奇心:
“赵大人,你不怕吗?”
这桩案子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里不是那么简单的。
抛开鬼案本身的难易不说,光是余灵珠那一关便不好过——案子发生在常家范围内,偏偏一没死人、二没确切鬼案线索,让办案人无从下手,余灵珠如果极度护短,可能很难给办案的人好脸色看的。
“怕什么?办鬼案?”
赵福生偏头看他:
“咱们这样的人,驭鬼之后就不可能有太平日子过了。”
封都点了点头。
“我看小谢之前说得对,赵大人,你既不穿金,也不戴银,但你急缺银子,偏偏赚到的银子并非自己使用,而是带回万安县,这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
赵福生轻轻笑了一声:
“只是人活着,总要找个事做。”
她幽幽的道:
“只是有个目标,不容易迷路。”
她说完这话,不欲再多提这个问题:
“余灵珠对隶州的事有了解吗?”
封都也没有再追问万安县的事,转而点头:
“有所了解。”
他说道:
“不瞒你说,在帝京任将,尤其是灵珠儿这样的地步,照镇魔司规则,是不允许离京的。”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看了赵福生一眼:
“像我们这样的驭鬼者是相互克制的,驭鬼者离京的权限掌握在贾宜之手,但宜贾与灵珠儿关系不错。”
封都说道:
“据我所知,三十年前武清郡九阳街鬼祸传闻闹得纷扬的时候,那一年灵珠儿离开过帝京,应该就是回了武清郡。”
余灵珠护短,且记恩。
她去武清郡的行为不一定是为了镇魔司办案,反倒是担忧常家出事是真的。
无论如何,她十有八九是回了隶州。
“半个月后她就回来了。”
隶州武清郡离帝京不远,一来一回路途耽误最多六、七天的时间。
除了赶路的时间,她在常家应该留了七、八日左右。
“既然能平安归来,她就属于没遇上鬼祸的那一批人了。”赵福生道。
封都应了一声:
“不错,自此之后,她很反感提起武清郡鬼案,说是常家无人出事,这几十年时间有人死亡,但都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我听人提过,她私下跟人说:‘谁要再提武清常家鬼案,就是跟她过不去。’”
“我明白了。”
赵福生点头。
说完了正事,封都随即站起身来:
“我也不打扰你了,在未归京前,你好好放松放松,隆阳县是安全的,只是——”
他欲言又止,大有深意道:
“有些事情,你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世间一些事便过去了。”
赵福生装着没听出他话弦之外的意思,笑着说道:
“我们这样的驭鬼者,最不怕的就是危险了。”
封都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话。
赵福生看他两鬓苍白,神情老迈,再想到这位强大的驭鬼者先前连两粒花生米都无法嚼碎,又叹了一声:
“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我心里清楚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
封都应了一声,缓缓起身告辞了。
待他走后,赵福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陷入沉思中。
……
傍晚时,孟婆、陈多子带着蒯满周满载而归了。
隆阳县热闹、安全,且还很富庶。
几人回来时身上挂了数个麻布袋子,里面装满了买的各式各样杂物。
陈多子给儿子、母亲及妹妹还有卢育和各买了不少东西,装了数大袋子。
孟婆除了买了一些自己的东西之外,还替蒯满周也提了一袋东西。
袋子一倒出来,‘哐哐铛铛’落得满桌都是,全是一些唯妙唯肖的陶人、木工制品,以及小孩喜欢的玩物。
陈多子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