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没有被苗疆的突然出现所影响,他只是审视着这个单词,慢慢地转过了头,望向了山明市的某个地方。
在那里,他见到了一抹熟悉到灵魂里的气息。
一座矗立在阴暗天空下的大楼,孤独的避雷针上闪烁着幽幽绿光,发出了独属于他才能捕捉到的讯号。
他眼眸中的世界一片黯淡,茫茫的天空是难以想象的压抑,更无半点未来。
很多事还模棱两可,但最终的基调却已有了部分明晰。
苗疆的到来,不是巧合,或许真的只是她的一份私心,即便言语很残酷,但总比什么都蒙在鼓里要好上一些。
“你要我睁大眼睛,去看遍了五十年前后的一切,让它们所有事都与我相关,但我却只能袖手……”
季礼不奢求能够改变什么,亦或是那莫须有的尊严。
哪怕,他真的仅仅是特殊,对于五十年前前后后的所有事都没有决定的权利。
哪怕,他真的只是某个人、某只鬼、某些存在眼中、掌心的一颗棋子。
那他也要在最后时刻来临前,改变自己的命运,去搏一个真正由自己做主的未来!
无论,用什么方式!
……
市儿童医院,第七层左转楼道。
白狼步履匆匆,神色紧急地按着通讯器,呼喊着“刘茜”的名字,原本的一脸凶相,也因情绪剧变而愈发狰狞。
“刘茜!刘茜!”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通讯器中仅有杂音在回应,更无半个人声接话。
“六楼的!还有没有人在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寂静,无比的寂静。
不仅仅是通讯器的频道,更是白狼眼前这条第七层的医院长廊,没有半个人影,就连灯源都熄灭了。
能见度越低,造成的恐惧就更多,黑暗与恐怖在同时展开。
剧变的局势,让前番才刚做好一切安排的白狼,行动陷入了被动的终止,且他再也收不到任何讯号。
光源的熄灭,把他变成了一个瞎子,可最关键的是通讯的中断,致使他不可避免地丢失了其余小队的信息,更不知第七层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狼,等等!”
魏建德的粗糙大手搭在他肩膀时,迫使其神经一抖,掌心手电筒一翻,滑落在地,慢悠悠地向前滚去。
白狼扭头瞥了一眼满脸凝重的魏建德,弯下腰去摸索那还在滚动的手电筒。
强光手电也无法穿透第七层那浓郁的黑暗,只能带来近处的一小部分光明,它摇摇晃晃向前滚动,致使光源也在抖动。
第七层是眼科,走廊的两侧尽是半玻璃半木板的墙壁,它们隔出了一个一个的小科室。
白狼肥胖的身躯蹲在地面,黑暗的环境与剧变的局势,让他下意识地不敢呼吸,慢慢挪动着身子追逐手电筒。
“你想滚到哪去!”
他骂了一声,直到手电筒撞上了一个玻璃墙上后,才摇摇晃晃地停住。
白狼保持着与魏建德的距离,这是二者都能迅速支援的安全距离,这才压低身子,一把抓住了那手电筒。
而正当他要走回头路之时,掌心的手电筒一划,刺眼的白光刮过了这个玻璃门,让他瞥见了一个让其心脏骤停的一幕。
隔着半透明的玻璃墙,蹲伏的白狼分明瞥见一个贴墙的黑影,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自己!
他的心脏在骤停后就扑通扑通乱跳,第一时间没有说话,更没敢回头去叫魏建德,而是慢慢地仰起头来。
眼科层这个不知名的小科室,一道玻璃墙,他从下往上看去,这黑影竟是一个人!
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却如同雕塑一般笔直地贴在墙上,当白狼的眼珠与它的眼珠正对之时,他险些惊呼出声。
这个小科室里站着的人,竟然是魏建德!
没有错!绝对没有看错!
白狼也是一个大心脏的资深店员,他第一反应是有鬼作祟,于是又仔细与那个“魏建德”对视一番。
玻璃墙后的“魏建德”,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脚踩皮靴,在鞋底还有不少的泥泞,格外逼真。
尤其是那张被岁月雕刻出痕迹的脸,神色、眉眼与气质,一般无二。
除了,它一动不动,眼皮都不眨。
但白狼却诡异的发现,这个“魏建德”虽然不眨眼,可它的眼珠却会转动。
“它在紧紧盯着我,当初我蹲下时它是俯视,但我站起来后,它的眼珠转到与我平视的角度!”
“老狼,磨叽什么呢?”
魏建德独有的低沉嗓音在后方袭来,惊得白狼一身冷汗。
他回过头时,已见不到魏建德的正脸,只有一个模糊扭曲的黑影在向他挪动。
不知为何……
白狼的心头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一直跟随自己的魏建德,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对方的正脸了……
比起现在朝自己走来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