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恶心,素质极其低下,而且刚才的坐姿就很嚣张,胳膊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一个人占了快三人的地。
亲眼目睹老板是怎么更换电影的“片盘”许大茂这才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下意识屁股往走道边上挪了挪,算是见识到,这里的到底有多混乱。
大茂对老板放什么片子,都不介意,他现在就跟一块干了的海绵似的,什么水,都可以吸收,但旁边那位不乐意了,抖着脚尖,看了个片头就指责起了老板。
“哦呀,点又呢部片,老板你唔会入点新概陆带,放咸湿的~!”
“屌你老木,钟意睇睇,唔睇快碌,还咸湿,死扑街,想害死我啊~!”
老板喷出的唾沫都溅到了许大茂的脸上,刚才还嚣张无比的青年,被老板骂的狗血淋头,但也不敢唧唧歪歪了,看到这种震慑性的场面,许大茂若有所思。
刚才老板那一脸横相冲过来,他差点以为少不了得打上一顿。
结果,旁边这位怂了,这要是在京城,氛围都到这地步,为了面子,少说得约个地方,走上一遭。
屏幕亮起的刹那,整个录像厅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换完片子的老板,掀开屋后的帘子,走了进去,许大茂的目光重新固定在了电视机的屏幕上。
镜头扫过金碧辉煌的宫殿,红绸翻飞间,白衣剑客凌空跃起,长剑划破暮色。
许大茂的手指死死抠住前排椅子的椅背,这和他放了十几年的样板戏截然不同。
没有固定的舞台,没有程式化的唱腔,演员的表情生动得像是要从屏幕里跳出来。
当剑客的剑锋刺入敌人胸膛,鲜血溅在宫灯上的画面出现时,后排传来女人的惊呼,前排的小青年们却兴奋地拍起了巴掌。
“过瘾!这才叫功夫!”
衣着稀奇古怪的的青年把,从电视机旁拿起了啤酒瓶往椅腿上一磕,泡沫溅在许大茂裤脚,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剑客和反派在竹林里缠斗,竹叶纷飞中,寒光闪烁。
他突然想起自己放映机里那些泛黄的胶片,《白毛女》《红灯记》,演员们的表情永远定格在激昂或悲愤中,连动作都像被无形的线牵着。
而眼前的电影,每个镜头都像是活过来的,摆脱了那无形的线,带着扑面而来的生命力。
电影放到高.潮处,录像厅里的空气仿佛都沸腾了。
有人扯开衬衫扣子,袒露出自己的胸膛,几个小年轻跟着屏幕里的招式比划,拳脚带起的风扫过许大茂后颈。
角落里的男人开始用粤语哼唱插曲,跑调的歌声混着咳嗽声,在封闭的空间里盘旋不散。
此时的许大茂,终于知道,那些京城电影圈的老人们,怎么忽然开始推崇起了南边的电影,就冲这武打的场面,这清晰度,这剧情的精彩程度。
宛如吹响了一个旧时代落寞的号角,代表一个新时代开启的新篇章。
而他,许大茂,手握着开门的钥匙,身兼传播文化艺术之重责,京城人民能否看到这些电影,得靠他许大茂的付出。
大茂的内心,此时在咆哮着,这就是人民的精神物质需求越来越高的原因,这要是看过这些香江拍的片子,谁还扭过头去看白毛女,刘三姐。
“带回去,一定要带回去~!”
他现在只有这一种想法,给京城电影圈,接上另一条腿,顺带满足人们的物质文化需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