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指标可以挪动,但物资的调配,就需要他们去处理了。
一个国家,养活的人口就这么多,生产力提升速度再快,也有一个阈值。
不管是辛屈还是他们这些当权者,一个两个都很清楚,现在燕国的运转,其实已经快到极限的七八成了。
产能就这么多,若是按照原先的计划运转,所有县邑所需的物资,都是可以一一配齐的。
但现在指标提前,就代表了他们需要的东西也得提前给。
可库存不足啊。
“怎么办?这件事,总不能去问屈吧。这样显得咱们多无能。”
姚册揉了揉脸,他已经整整三天没睡好了,都在忙物资调配的事情:“感情去年我们当丞相的时候,那些政务都是小事,现在屈在外边征伐,所有政务一来,居然这么繁杂。
屈这十三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戴冰甲靠在椅子上,尽可能保证自己呼吸均匀:“我是有治国经验的。镇北军孤立在黎邑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事情!
这么多计划,上边下达到了下边,他们都是胡乱应付,要不是有指标与考核在,只怕下边都不带动的。
还有,各邦各乡的封君也希望朝廷能支援他们建设封地。
不然光靠他们,休想跟县邑这样,快速的发展起来。”
“那就让他们交税!开什么玩笑!县邑都不够用,还想朝廷支援他们?”姚册忍不住拍桌,“贪婪!必须遏制!让御史台去查!好好的查地方的邦君与乡君,不能让他们截留了朝廷的资产。”
“想他们交税?还不如收商税合适。”戴冰甲叹了一口气,封君良莠不齐,有的眼光长远,可更多还是鼠目寸光,只在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戴冰甲越发觉得辛屈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
那就是爵位是爵位,职官是职官,有爵位不代表能当官,经过考试的选拔燕国的整个国家框架才能运转起来。
不然地方的封君,不用几年,就得把燕国的财产侵吞干净。
“那就别想要朝廷支援了!”姚册冷哼,“直接用丞相的名义发公告,让下边的封君交税与上报户册,必须齐整,不得疏漏,否则休想从朝廷这里拿到支援。
若是有意见,那就去跟所有封君说!
朝廷若是亏空了,我们的年禄可就没了!”
“也是。年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现在国家的发展日趋迅速。那些占据好地的封君,也享受了几年好日子,不能一点力都不出。”戴冰甲正色坐起来,“联名发一篇公告。”
两人没多想就署名发出去了。
只是他们的命令一下达,当晚屋门就被砸了。
戴府。
铁木大门外,车马如龙,人潮汹汹。
不过全被戴冰甲的甲兵挡在了外边,城内骚动不止他这一家,姚册的府邸也是如此。
好在没打起来,但戴冰甲还是被逼无奈的出来。
好几个气势汹汹的“亲友”就冲了进来质问:“说,这件事,是谁的建议?”
“对啊!我们支应封地容易吗?每年土地的开垦不需要时间与劳力吗?结果你居然还收税了!你怎么想的!”
面对质问,半夜被吵醒的戴冰甲,眼神也冷了下来:“怎么?你们用所谓的低佃租,骗来归化人给你们干活开垦,然后用各种手段强取豪夺,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们一个两个,吃的脑满肠肥的,但凡少买几件华服,几件玉器,也不至于在这里哭穷!朝廷收上来的税,那是要给国家运转用的!年终你们的年禄,也是从这里分润的!
怎么?就你们是贵族?其他人不是?”
“这……也不是这个意思。”
“对对对,反正早晚要给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给呢?”
“对啊!支援不成,借贷总可以吧!”
面对戴冰甲的质问,这群贵族表情立刻换了。
戴冰甲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冷冷盯着他们。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人是真的一点好处都不肯让。
“行了,没事就滚回去。别为了一点小钱,激怒周围戍边的勋贵,每年朝廷的年禄大头,一半得入他们口袋。你们扣了赋税,他们是可以来查经手账目的。明白?”
戴冰甲不咸不淡的话,让他们不满,但却不敢造次。
原因无他,燕国的边军势力,一直都是强过关内赋闲封君的。
有这批人在,戴冰甲才敢肆无忌惮的与姚河一起对下边加税。
而这些赋闲封君想要跟他们对抗,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强中央集权或者地方分权。
但很可惜,他们想要分裂地方的话,迎接他们的就是中央四将军的重拳。
而加强中央集权……
别想了!
辛屈主政的时候可能因为个人精力与抉择,选择了后撤半步,让下边自己折腾。
但换了两个丞相,戴冰甲与姚册为了国家的赋税与运转,已经选择对自己的基本盘优化了。
毕竟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