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朱标亲入金銮殿,将一切呈给朱元璋。老皇帝看完后沉默良久,忽而大笑:
“好,好个标儿!你总算有了朕年轻时的模样!”
夜色如墨,宫灯摇曳,映照着御花园中斑驳的石径。
朱瀚负手而立,目光深邃,似在思索着什么。他身后的太子朱标,神情凝重,显然心中有话要说。
“皇叔,”朱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高进忠一案虽已结,但我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更深的水。”
朱瀚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能有此警觉,甚好。朝堂之上,波谲云诡,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朱标点头,“我明白了。皇叔,我想请您教我,如何在这深宫之中,洞察人心,掌控局势。”
朱瀚微微一笑,“你已是太子,理应早日学会这些。明日,我将带你前往东厂,让你亲眼看看,如何审讯,如何取证。”
次日清晨,东厂大堂。朱瀚与朱标并肩而立,面前是被押解而来的几名嫌疑人。朱瀚示意朱标先行发问。
朱标走上前,目光如炬,“你们可知罪?”
其中一人颤声道,“小人冤枉,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朱标冷笑,“奉谁之命?说!”
那人犹豫片刻,终于低声道,“是……是中书省的杨大人。”
朱标转头看向朱瀚,眼中满是震惊,“皇叔,这……”
朱瀚点头,“看来,杨载果然牵涉其中。此事,必须彻查。”
朱标深吸一口气,“皇叔,我想亲自去见父皇,将此事禀明。”
朱瀚沉吟片刻,“也好。但记住,言辞要谨慎,切不可激怒父皇。”
当晚,朱标在乾清宫觐见朱元璋。他将东厂审讯所得一一禀报,朱元璋听后,眉头紧锁。
“杨载,朕一直信任他,没想到他竟做出这等事。”朱元璋怒道。
朱标跪地,“父皇,儿臣愿亲自查办此案,还朝廷一个清白。”
朱元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标儿,朕准你全权处理此事。”
朱标谢恩后退下,回到东宫,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夜深人静,朱标独自坐在书房,翻阅着案卷。
朱瀚悄然走入,看到他这般模样,轻声道,“标儿,累了就休息吧。”
朱标抬头,眼中满是坚定,“皇叔,我不能停下。只有将这些害群之马清除,才能让朝廷清明。”
朱瀚点头,“你有这份心,皇叔很欣慰。但也要记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朱标微笑,“皇叔放心,儿臣会注意的。”
夜风微凉,月色如洗,宫墙外传来几声虫鸣,宛如撕裂静夜的低语。
养心殿东侧的偏厅灯火未熄,朱瀚坐于紫檀高背椅中,执棋凝思。他指尖停在一枚黑子上,却始终未落子。
“皇叔。”一声低唤传来,朱标掀帘而入,面色凝重,神色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跃动。
朱瀚未抬头,只问:“夜深来访,何事惊扰?”
“侄儿……”朱标在朱瀚面前始终自称“侄儿”,并非恭敬使然,而是他内心真实的依靠,“今日朝议,户部尚书在朝堂上故意挑我言辞,言我未涉政事便妄议六部。”
“你如何应对?”朱瀚放下棋子,终于看向他。
朱标眉心紧蹙,道:“我未与他争论,只言‘太子观政,乃奉圣命’,他便不再作声。可我知道,这等人,只会伺机再起事端。”
朱瀚微微颔首,道:“你做得对。太子未可动怒,怒则失势。但也不可长受其辱。你记住——朝中言语,不能只靠气度,更要以气场压人。”
朱标沉吟道:“那我当如何?”
“借势。”朱瀚起身,步向窗前,拂开帘子望向夜色,“六部之中,礼部最恪守规矩,工部最避事,户部最权衡,吏部最多私心。你要与谁为友,与谁为戒,心中自应有数。”
朱标点头:“侄儿懂了。”
朱瀚转身,缓步回到座前,道:“明日随我一道,去见一人。”
朱标愣住,“何人?”
“国子监祭酒——许宗礼。”
“那书呆子?”朱标讶然。
朱瀚微笑,“你只看到了他的‘呆’,却未看到他的‘深’。若要学会用人,先要识人。”
次日辰时,国子监讲堂。
朱标身着便服,随朱瀚悄然立于讲堂外。堂内传来许宗礼清朗的讲学声:“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故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
他一言一句,犹如寒潭深水,缓缓涌流,丝毫不疾不徐,却自有一种摄人之气。
“这就是你口中的‘书呆子’。”朱瀚轻笑,低声在朱标耳边道。
朱标微微一窘,“侄儿失言了。”
朱瀚拍拍他的肩,“你要记住,有些人不在朝堂,却影响朝局。有些人不言权术,却最懂人情。”
讲堂散后,许宗礼看见朱瀚,连忙施礼,“王爷驾临,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