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语气顿了顿,眼冒凶光,冷声儿道:“我真是应该将他们的舌头都拔了去,让他们再搬弄口舌。”
见李谦淮仍旧是这么不在乎的模样,顾檀觉着自己一股气儿顶的肺疼,她一掌重重的拍在李谦淮的肩头上。
“你…你真是疯了,你父皇都几次说你了,你还如此张扬,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眼见亲娘真是一副喘不上来气儿的模样,李谦淮终于脸上表情变了变,他起身,给顾檀送了一盏茶,他道:“母妃,这就是大惊小怪,长安里有点儿脸面的人家,谁家不养这些。”
顾檀眉眼一挑,瞥了一眼儿儿子,依旧不满:“父皇…父皇是被人挑唆,您娘娘那几个御史,之前舅舅出事儿,就是他们逼着父皇杀舅舅,如今眼看着没得逞,这是故意的挑拨我和父皇。”
他这样儿说,顾檀的注意力果然就被分散开了,她蹙眉问道:“那几个老匹夫,确实可恶,我和妹妹跪的腿都要断了,陛下才松口,真是可恨。”
这会儿记起来,顾檀还觉着自己的膝盖小腿隐隐作痛,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如此一想,心中也是酸涩极了。
她的眼眶红了红:“天杀的东西,你外祖父此生就你舅舅这一个儿,偏你舅舅膝下没有,如今若是你舅舅真的没了,咱们顾家可就是没了根儿了。”
这些话,李谦淮不是很能感同身受,毕竟他姓李,一直以为,他心中顾家不过是一块儿砖,垫在他的脚下,要是这块砖不能用了,要为他垫脚的人还多着呢。
不过是顾家和他有几分亲戚罢了。
“行了,到底是死了三十多个人,父皇能留他一命,也是够给顾家面儿了。”
李谦淮语气随意,顾檀闻言,顿时心生不满,她抬眼儿看着李谦淮,她道:“你果然是被你父皇接过去教养好了,那顾家到底也是你的外祖家,你怎么能这样儿说话,那些使臣,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栽桩陷害,你怎么…”
李谦淮转身儿挨着顾檀坐下,他沉声儿道:“母妃,你说是有人陷害舅舅,那你说到底是谁做的。”
一说这话,顾檀立刻来气儿了,她眯了眯眼睛,忿忿不平道:“刑部和大理寺不都去差了,他们那些没用的东西,这么久了,就是推诿,一直…”
李谦淮又打断了顾檀的话:“既然查不出来,可舅舅是众人皆知的接待使臣,不论是不是有人陷害,他都得担责,他敢应下这事儿,他心里头估计就有预料。”
“你怎么这样儿说,那你说你舅舅…”顾檀有些着急,她总觉着儿子这会儿和她说话,总是模棱两可的,每一听了他说话,她都要忍不住追问。
“行了行了。”李谦淮忙的捂嘴,他实在听不得母亲喋喋不休的讲这些话。
他定了结论:“母妃您不是派人暗地里护着舅舅,这会儿他在燕郡也挺好,只要是人活着就好,一切等日后再说。”
顾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看出儿子不愿意说这些话,可是她心中是在为忧虑:“你也不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到底是你外祖父和你的亲舅舅,他们好了,就是你的助力。”
说的话多了,顾檀的嗓子有些沙哑:“如今你外祖父被夺了爵位,你舅舅又是流放,你可知道如今咱们的处境,外头多人在看笑话。”
“母妃在怕什么?”李谦淮满不在乎的模样:“难道是怕父皇立太子,不肯选我?”
听这话,顾檀一瞪眼睛:“你住口。”
“我又不是同旁人说,是母妃跟前儿,说一说也无妨。”
李谦淮从碟儿上取了橘子,慢条斯理的剥着:“如今父皇膝下只有我一子,如今朝中已经有人提说立太子,父皇便是不愿意我,也没有第二个人选。”
“难不成,他还能放了自己的亲儿子,选了宗室的人去。”
李谦淮的话中带了几分戏谑。
“你少得意忘形了,以前就罢了,如今不说往后。眼下就是有新人选了。”
顾檀眉色凝重,李乾却咬了一口橘子。轻轻的笑了笑:“母妃,你真是多虑了,且不说还没生下来,就是生下来,不过是襁褓幼子,吾难道还比不过个幼子?”
李谦淮的话语气十分笃定,又是几分无奈,他是觉着顾檀因为顾家的事儿,此刻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顾檀也只好摆摆手,她道:“罢了罢了,如今你是长大了,什么事儿也自己心里头有数,我就把你叫来了,你的心也不在这儿,问你话,还不肯和我说老实话,糊弄我。”
李谦淮忙的示好:“哪有,我是觉着有些小事儿,不必要惊扰母妃,让母妃为我担忧,那是儿子的不孝了。”
“你倒是孝敬了。”
顾檀轻轻一哼,她瞧了瞧儿子,她的两个孩子都是随了她一双狐狸眼儿,二公主就算了,到底是女子,如今李谦淮愈发的大了,这会儿看着有些男生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