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支起上半身，学他嘲讽地勾起唇角，“我就是没男人陪着睡不着觉，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低贱，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之前你就已经骂过我这些话。”
    林闻屿用力抿了抿唇。
    他是用难听的话骂过她，当时是为了推开她，让她远离他。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对吧？”殷芙拢着被子坐起来，眼眶微红，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叫你一起睡就是要做点什么？那你说说，我想对你做什么？”
    林闻屿被她问得微怔。
    她当然不可能对他做什么……
    她又不喜欢他。
    一直以来，她只不过是同情他罢了。
    “你不躺就算了，是我自找难堪。”殷芙吸了吸鼻子，带着一点鼻音，重新躺回被窝，转身背对着他。
    气氛沉闷而寂静。
    林闻屿没说话。
    殷芙睁着眼睛望着靠床的墙壁。林闻屿这样的性子，如果她不主动不强迫，他只会像蜗牛把自己一样藏进壳里。
    他太内敛，太压抑。
    殷芙忍了会儿，没有转回来看林闻屿什么情况，随即听到关灯的声音。
    他准备睡哪儿？
    他好像没有去找床底下的折叠椅。
    黑暗中，响起轻微的木头声。
    殷芙听着不太对劲，忽地转身，盯着黑暗中的身影，“林闻屿，你嫌弃我嫌到这个份上？宁可坐在椅子上熬一晚上，也不可能和我躺一起？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林闻屿坐在桌边的椅子上，颀长身影陷在幽暗中，低低地启口，“我为我以前对你说过的那些难听的话，道歉。”
    殷芙诧异，“你说什么？”
    林闻屿嗓音幽幽的低沉，“那些话，是我故意说的，但并不是我真实的想法。对不起。”
    殷芙很意外，“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他不是执意推开她吗？
    “因为，你不应该承受这些。”
    林闻屿在黑暗中低垂眼眸，是他太自私，她又有什么错？要被他推来推去。
    “你终于愿意说真话了。”殷芙轻轻松口气，“你知不知道，你满身是刺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
    她掀被下床，摸黑走到他身边，软声道，“其实你不道歉我也知道，你那些话都是故意气我的。我没有怪你，只是不想你总用虚假的一面和我相处。”
    林闻屿抬起眼，依稀能看到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因为冷而瑟缩地环臂抱住她自己。
    他不禁皱眉，“你回床上去躺着。”
    殷芙没听，手指揪住他的衣服，“你也到床上来，我们盖棉被纯聊天，你不要多想。”
    林闻屿沉默了几秒，忽然站起身，在幽暗中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会多想。”
    殷芙在心里惊讶了一下。
    他这句话算是透露心意吗？
    可惜现在看不到他的好感值，不知道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愫。
    “折叠椅在床底下。”殷芙没再逼他，轻声说道。
    林闻屿起身开灯。
    房间里一瞬间变得光亮。
    林闻屿去拿折叠椅，殷芙瞥见他泛红的耳朵，还有他清俊脸上不自在的神色。
    他动作很快，展开折叠椅，然后迅速又关掉了灯。
    “你快回床上睡吧。”他匆匆催道。
    她再盯着他看，他就藏不住自己的脸红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