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月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在空旷的玄关里回荡。
客厅里没有开灯,巨大的落地窗外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进来,勉强勾勒出奢华家具的轮廓,像一头头蛰伏在暗影里的巨兽。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冷杉木香气。
谢安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想去摸索墙上的开关。
“过来。”
一道清冷的男声毫无征兆地从沙发的位置传来,没有温度,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进谢安月的神经。
她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沙发上,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坐直。
月光恰好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括的肩线和交叠的长腿。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段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没戴眼镜,那双平日里被镜片遮挡的桃花眼,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像两个不见底的旋涡。
是温研尘。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却散发着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谢安月攥紧了手心,指甲嵌进肉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研……研尘,你怎么不开灯?”
温研尘没有回答她,只是用下巴点了点自己面前的空地,声音依旧平淡无波:“过来。”
谢安月不敢违抗,只能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客厅里的冷杉木香气越来越浓,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不敢再靠近。
“研尘,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鬼魅般地到了她面前。
一只骨节分明、堪比艺术品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呃……”
空气被瞬间抽离,窒息感汹涌而来。
谢安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双手胡乱地去抓他的手腕,却像蚍蜉撼树,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温研尘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唇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可那双桃花眼里却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
他的声音很轻,像情人的呢喃,可吐出的字眼却淬着毒,“说给我听听。”
谢安月被掐得脸色涨红,眼泪都飙了出来。
她以为温研尘是在生傅蕴醒过来的气,连忙断断续续地解释:“研尘……你听我说……傅蕴……傅蕴他傻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温研尘手上的力道似乎松动了些许。
谢安月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急切地为自己表功:
“他只认得我一个人!”
“我……我跟他说,是傅靳年和楚绵害他出的车祸!他信了!他当着傅家所有人的面,指认了傅靳年和楚绵!研尘,我们安全了,傅家再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了!”
她越说越激动,脸上甚至带上了邀功的兴奋和得意。
她以为自己办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
她等着温研尘的夸奖,等着他像往常一样,用那双温柔的手抚摸她的头发。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更加狂暴的对待。
“蠢货!”
温研尘猛地甩手,像是丢弃什么垃圾一样,将她狠狠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砰”的一声闷响,谢安月疼得眼前发黑,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瞬间的晕眩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趴在地上,狼狈地咳嗽着,眼泪和口水混在一起,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温研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个死物。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真丝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刚才掐过她脖颈的每一根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你以为你很聪明?”
他缓缓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捏住谢安月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自己那双淬着寒冰的眼睛。
“傅靳年是吃素的?”
“傅蕴车祸这件事,他之前查了那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
“现在倒好,你这个蠢货一去医院,傅蕴马上就清清楚楚地指认出了‘凶手’。你这是在告诉傅靳年,这件事有猫腻,让他直接来查你吗?”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像一把把尖刀,将谢安月那点可怜的得意和沾沾自喜剥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血淋淋的愚蠢。
谢安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惨白如纸。
是啊……
傅靳年是什么人?
京城翻云覆雨的傅二爷,手段何其狠厉。
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她根本不是在帮温研尘,她是在给他,也是给自己,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