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包子往她嘴边怼了怼。
翠芫几乎是用扑食般的姿态,一张口,狠狠咬住了那白胖的包子。
她贪婪地咀嚼着,塞得太快太多,几乎要噎住自己,喉咙剧烈地吞咽,泪水更凶地往下淌。
姚震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副狼狈又贪婪的吃相,没有催促,也没有阻止。
直到她三口两口狼吞虎咽地将那只包子塞下去,噎得直伸脖子,他才伸出手,绕到她背后,摸到捆着她手腕的绳索。
指尖灵活地翻动几下,绳结松动脱落。
翠芫顾不上手腕上被勒得深陷麻木的淤青胀痛,立刻挣脱手臂,几乎是抢一般又拿起旁边另一个完好的包子,再次狼吞虎咽起来,眼神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疯狂。
姚震允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彻骨的冷意:“绳子是解了。但别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他往后靠进车壁的软枕,半合着眼,声音不大,却如同无形的镣铐,“逃?看看这荒郊野岭。没有我姚家的车马文书,没有一个正经的身份路引,一个单身逃跑的年轻女子,除了被饿死冻死在山里,或是被抓回去以逃奴之罪当街打死、或落到比死更惨的下场之外,没有第三条路走。你要是个明白人,就该懂‘听话’两个字怎么写。”
翠芫咀嚼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她垂着眼,看着手中被咬开大半的包子,许久,才艰难地吞咽下口中那口无味的食物。那冰冷的现实再次清晰而沉重地压了下来。
在这举目无亲的世道里,她依旧是脆弱的浮萍,而眼前这个男人,既是唯一的指望,也是一副镣铐。
看着她低头顺从的样子,姚震允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放松。
他合上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吃完了就躺会儿。路还长。”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车轮辘辘作响,在无边的夜色中碾压前行。
翠芫慢慢地吃完了第二个包子,腹中那股要命的绞痛终于稍稍平息。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角,蜷缩在角落,身体依旧紧绷着,不敢完全放松。她看着对面阖目养神,似乎已睡去的男人。
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一道冷白色的光,如同薄刃,从微微颠簸的车窗帘子缝隙中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恰好落在姚震允那身耀眼的红色吉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