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六!”
他咬牙切齿,警告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便是此刻,孤照样有办法杀你。”
薛绥皱眉。
在男人有力的胳膊钳制下,她本该有力气挣扎起身的,但心内好似有一只不受控制的魔鬼在召唤,让她僵硬的身子紧绷着,不舍离开。
是情丝引在作怪。
她微吸一口气,仿佛一个精明的商人,与他讨价还价。
“我是来救殿下的。杀我不划算。”
她以手撑住李肇的肩膀,试图起身。
下一刻,却被李肇用力拉扯过去。
她扑在李肇怀里,如一团柔软的柳絮撞入心尖。
李肇登时气紧。
“别动!”
薛绥心脏一阵紧缩。
玉衡师姐的解药,见效这么慢吗?
薛绥不看他那一副妖冶的冷魅之态,信口道:“此毒名为情丝引,是由南疆蛊虫与西域奇花混合,精炼七七四十九日而成,不至于马上要命,但若是半个时辰内不能与人阴阳相合,毒性便会逐渐蔓延全身,从此欲望如同野草一般疯长,一两年后,便会慢慢陷入癫狂,是人非人,是鬼非鬼……”
李肇眼神微烁。
她一字一句仿佛敲在他的骨头上。
顺着那逐渐灼热的血液,爬入骨缝。
薛绥略一迟疑,“殿下若没有被毒性损伤脑子,想必懂得取舍。与我合作,比杀我划算……”
合作,眼下能怎么合作?
李肇眼角直跳。
一些看过的春画画面不受控地往脑子里钻……
他呼吸吃紧,看着那张嫣红的唇,恨不得咬上去。
大胆。
薛六太大胆了!
他轻吐一口气,表情别扭地松开薛绥的手,扶住案几的一角,许是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都鼓动起来,声音里带了一丝细微的颤抖。
“你走,孤……不用你。”
薛绥微微抿唇翘起,审视他。
一个看上去很冷静,内心却被情丝引侵蚀的男人。
“殿下多虑了。”
薛绥其实很佩服李肇,没有像她一样服下解药,他却可以撑到现在仍有理智抵抗欲望。
许是有那么几分同病相怜,她此刻对李肇生不出厌弃。
“我说的合作,不是殿下以为的合作。我并没有为了救殿下而牺牲自己的打算……”
薛绥一只手落在李肇的肩膀上,察觉到李肇宽肩一僵,又是微微一笑,沉下眉用力一压,李肇便软在美人榻上,全然没有了力气。
“你看,此刻我要对殿下做什么,易如反掌……”
“殿下无力抵抗我的。”
李肇微微喘气。
手脚是酥麻的,心也是。
被她碰过的地方,好似着了火……
薛绥道:“殿下不用怀疑我的用心。我了解毒性,是因情丝引出自旧陵沼。所以,我方才说的是一般人的解毒之法,其实除了阴阳相合,还有另外一种法子可解。”
李肇眼皮微跳。
女子的声音传到耳朵,此刻迷离得不同寻常……
这个女子在引诱他……
哪怕薛绥是正常的语调语气,在他听来都如同诱惑。
“来吧。”薛绥抓住李肇的手,指腹是温暖的,就像是一条柔软的藤蔓,缠绕住他,滑动着,熟练地撩开他的衣袖。
“你做什么?”李肇双颊绯红,药力在体内翻涌,理智与本能在脑海中疯狂拉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孤警告你,不得对孤无礼……”
薛绥压制心头的笑意,一本正经。
“殿下可真是口是心非,你正盼着我对你无礼吧?”
“嘶!”李肇是被疼痛唤回理智的。
薛绥摸向发鬓,从容不迫地抽出那根碧玉簪子,从里面拔出一根薄薄的,尖尖的铁棱子,用力划破了他的手指……
李肇的神智瞬间清明……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薛绥在茶盏里注入半盏清水,将他的手拉过去。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水面,渐渐染成酡红的颜色。
她对太子无半分恭敬,将他疼痛的手指捏得很用力。
李肇没有动,皱眉看着她的侧颜。
肤色极白,眼睛极黑,腰身极细,刺伤当朝太子,神色极为从容。
“该我了。”薛绥冷静的说完,松开李肇的手,用同样的法子,刺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滴鲜血流入茶盏。
李肇眼里流露出不解,唇角微掀。
“薛六姑娘要与孤歃血为盟?”
薛绥微微一笑,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嘲弄。
“放血解毒。方才我说的另一种法子,便是让你我血液相交,这也算是一种阴阳调和之法。然后你我各自饮下半盏,或可解毒。”
她用的是“或”字,而不是肯定的“是”。
李肇强自镇定,沉声问:“薛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