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探子紧张地盯住他。
“你要做什么?殿下只让我们暗中监视,多探多报,保护薛六姑娘,可没说让我们动手,打草惊蛇,去惊动端王……”
“嘿嘿。”探子笑得贼兮兮的,“我们不动端王,可以动他的房舍。”
二人对视,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兄弟,烧哪里合适?”
“离檀秋院远点,莫要烧到薛六姑娘……”
“好主意!”
“干!”
“谁点火?”
“剪刀石头布!”
……
沐浴的水,很快便抬入了檀秋院的净房。
屋里光线氤氲。
李桓缓缓朝薛绥举起手,示意她过来替自己宽衣。
薛绥平静地走过去,心想薛月沉为何没有差人来请李桓……
若她不来,自己如何应付最合适。
她低眉看着李桓平整的衣襟,眉目清冷。
李桓也自上而下地打量她,一张不想侍寝的脸。
空气里,好似隐隐有一种较量。
就看,谁先忍不住叫停。
恰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尖啸。
“不好了。”
“漱玉阁走水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漱玉阁是袁侧妃的居所。
李桓神色一凛。
低头看了薛绥一眼,忙将外衫披上。
“你先歇着,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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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火着得蹊跷。
如意也被锦书安排去瞧了一下热闹。
说是袁侧妃牵着小女儿,吓得瑟瑟发抖,看到李桓。她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淌,女儿也抱着李桓喊父亲,默默流泪……
李桓只能在那里陪袁侧妃和女儿,差人来檀秋院说了一声,今夜便不过来了,让薛孺人好生歇着。
袁侧妃受了好大一场惊吓,眼睛都哭肿了。
但有端王在身边陪着她,人也没有损伤,很快便平复下来,开始告状。
“殿下,妾身屋里的烛火向来有人小心看管,怎会无辜起火?”
“殿下呀,会不会是有人想烧死妾身和囡囡?”
李桓神色凝重,微微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是檀秋院那一桌子饭菜,或是那双白皙轻柔的手,以及她抬高广袖时,隐隐露出的浅淡色疤痕……
“不要胡思乱想。王府里人多手杂,下人们难免有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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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袁清杼怀疑薛月沉一般,薛月沉也在怀疑袁氏。
她领着几个丫头往漱玉居走,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六妹妹待我不薄,王爷要是宠幸她,得一个子嗣也是极好的。可惜了……”
翡翠心知她口是心非,时不时的纠缠其中,也不便多言,只气恨地埋怨漱玉居那人。
“说不定正是那袁侧妃捣鬼,她最见不得王妃好。王爷是看在王妃面子上才去檀秋院的,这分明就是为了打王妃您的脸……”
薛月沉沉默片刻,幽然一叹。
“你说得对,袁氏胆大。这把火,真有可能是她自己放的。”
“端看王爷怎么想了……”
漱玉居的那把火没有燃起大势,便被前来的护院家丁扑灭。
时机和火势都不多不少,恰恰好。
两个下手的探子很是得意。
“兄弟,我二人这次的功劳,足可换命!”
“不知咱爷,能不能多派发几个赏钱?”
“嘿嘿,定有的,定有的。把后脑勺搁屋脊上,垫得高一些,容易做好梦!”
“呸,乌鸦嘴!”
王府里因为救火,一阵兵荒乱马。
檀秋院里,薛绥朝照样心无旁骛地练字。
时辰一到她便宽衣歇下。
窗户敲出三长两短叩击声的时候,她心下微微一沉,重新披衣起床,隔着窗户,低低问:“何人?”
外头一道冷声,“寻蛊人。”
薛绥:……
檀秋院一片寂静。
檐下鸽笼上的小铃铛,被夜风吹拂,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薛绥慢吞吞拉开窗户。
月光如水,树影斑驳地洒在地面上。
李肇仿若一只敏捷的猎豹,披了一身细碎的银白月光。
只一瞬,他足尖轻点,便身姿矫健地一跃而入,站在她的面前。
“若是漱玉阁不着火,你今夜便打算侍寝了?”
他声音低沉、语气不善。
双眼好似吃人的狼崽子,直勾勾地盯住她。
薛绥当然有她的办法,应付李桓。
李桓也并没有多想跟她同房。
只是这些,没有必要告诉眼前这人。
她微微仰头,神色平静,“殿下在质问我?”
李肇道:“孤替情丝蛊问的。”
薛绥戏谑一笑:“殿下且让它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