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佯作关心,却又不让轿夫放下轿辇,身子靠在铺着金钱豹皮的座椅里,懒洋洋地说道:“戍边艰苦,邬老将军年近花甲,岂能无人照料?本使早已求了圣人和太妃,允准带女眷一同前往。”
这是全家男女老少都要搬到边境七年?!官升两级又有什么用?在京城里待了十几年,锦衣玉食惯了,北境苦寒,鸟不生蛋,虫不拉屎,谁愿意去那里当什么高官?
邬家女眷们乱作一团,又不好在内官面前哭喊,强颜欢笑地取了银子打赏宣旨的内官,这才将邬老太太抬进庄子去了。
邬宇站在乱糟糟的人群中,静静看着颜如玉。直觉告诉他这事与颜如玉脱不了干系。
少年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桑落,见桑落正盯着颜如玉看,心中微微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情愫:“颜大人,此事是你进的言?”
颜如玉摇摇手指:“小乌鱼,你祖父为了给子孙谋出路,费尽了心机,哪里需要本使进言?”
小乌鱼。
邬宇一听到这称呼,心中更沉。桑大夫和颜如玉都喜欢这么叫自己,这种联系看起来毫不起眼,实则是一种再明白不过的牵连。
他说:“不管颜大人信不信,我原本只想送桑大夫一间医馆。”
颜如玉闻言,笑了笑:“本使自然信的。你家除了你,没一个心思干净的。”
今日邬老太太上蝶山以前,以为能够随意拿捏住桑落,让邬老将军入宫时将邬家老十与桑落订亲的消息透露给太妃,还想趁机求得太妃赐婚。
好在风静派人提前送消息给颜如玉,宴席上,邬老将军几次要提,都被颜如玉阻拦,又找人旁敲侧击提到戍边提拔之事,邬老将军思之再三,还是觉得靠女人,不如靠自己。
颜如玉又说:“所以,只有你的官职是本使亲自求来的。你既喜欢游历,这一职正适合你,能助你离他们远一些。”
也能离桑落远一些。
他的目光越过百姓,与桑落对视。
她眉眼疏疏,眸光泠泠。只一眼,就不再看他,端坐下来,对排队看诊的百姓说:“不急,一个一个来。”
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