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人收到燕灼灼的谢礼,一家子领旨谢恩。
巧慧宣旨完后就准备回宫,却被顾华章叫住。
“巧慧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巧慧颔首,去往一侧,顾华章过去后,低声道:“请转告殿下,殿下的意思,顾某明白,会一直守口如瓶。”
巧慧点头,心下恍然,原来殿下让送来鱼口瓶是这个意思啊?
顾华章脸上闪过一抹疑虑:“殿下她……可还安康?”
“殿下无碍,谢华章公子关心,若无别的事,奴婢就回宫复命了。”
巧慧颔首,她离开后,顾华章就被顾相叫了去。
一入书房,顾相便开口:“跪下。”
顾华章撩袍跪了下去。
顾相看着自己这个长孙,过往,他最满意的便是这个孙儿。但这一次,顾相很失望。
“守口如瓶,我顾府当真养出来了一个君子。”顾相冷冷道:“官眷之事你早已知晓,回来后却只字不谈,华章,欺罔长辈,这就是你的德行?”
顾华章抬起头,“君之命不可违,孙儿确有欺瞒,孙儿认罚,但此事,孙儿不觉有错。”
“你大错特错!”顾相冷斥:“你口中的‘君’指的是谁?是陛下还是长公主?”
顾华章皱了下眉:“祖父,陛下是君,长公主殿下亦是君,更何况……”
“浑说!牝鸡司晨者,何谈为君!”顾相神色冰冷:“大乾出了一个圣皇就够了,不能再有第二个圣皇!”
顾华章抿唇不语,这点上,他并不认同祖父。
“祖父问你,护国寺的那场刺杀,究竟是何人所为?”
顾相盯着他:“你自幼聪慧,对朝局之势的敏锐远胜你父亲,如今之局,祖父不信你看不出那位长公主殿下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她的手已经伸向了朝堂,南衙十六卫只是个开始!”
顾华章垂眸:“景妙儿买凶刺杀,长公主殿下无辜遭难,这便是真相。”顾华章想到的是那夜在护国寺,燕灼灼那双如火般灼人的眼。
她说:
——朝堂之争,不涉后宅女眷,她们才是无辜受累者。
——世间女子多不易,此事曝光,对柱国公而言未必能伤其筋骨,却能叫这些女子枉送性命。
顾华章从那双眼里看到了野心。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亡母,他的母亲也惊才绝艳,圣皇临朝后,虽罢免了祖父的官职,却启用他母亲入凤阁。
他母亲入了阁,但也被休弃。
可顾华章始终记得,母亲离开家门那日,脸上那种如释重负的笑。
那时的母亲,是那么的耀眼。
可这份耀眼,终结在圣皇驾崩后。
他的母亲随圣皇而去了,他赶回盛京,却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女子有野心,真就是罪大恶极吗?
他的母亲,也罪大恶极吗?
他的母亲,真的是自愿殉葬的嘛?
顾华章没有抬头,他能猜到祖父看他的眼神该是何等的失望。
顾相叹了口气,声音冷了下去:“拖去祠堂,家法处置。”
顾华章朝顾相磕了一个头,从容起身,“孙儿自去领罚。”
他将要迈过门槛时,顾相的声音从后传来:“华章,莫要走你母亲的老路。你是男子,你的前程不可毁于妇人之手……”
顾华章垂眸,他没有回头看顾相,却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面色大变的话:
“我等儿郎,谁不是生于妇人裙摆之下。”
几息后,顾相的暴怒声响彻书房:“拖下去,狠狠地打!打到他清醒为止!”
……
前朝之争,波云诡谲。
至于后宫,很是风平浪静。
毕竟整个后宫只有燕灼灼这一个主子,她父皇就没有妃嫔,这也是她母皇为后时被朝臣攻讦最多的原因。
现在她手里有沈墨和牧岳,宫内舅舅的眼线在慢慢被拔除,或是分化到边缘。
重生回来后,燕灼灼终于从这张密不透风的网里为自己挣开了一个阙口,能够大口呼吸了。
只是,这还不够!
“五天了,十六他都没有人影,该不会被……”巧慧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燕灼灼却摇了摇头,她正在练箭,可最轻的弓她拉着都费劲,沈墨在旁指导她动作,他很拘束,不太敢触碰燕灼灼。
“我说沈大人,你不上手教,本宫可学不会!怎么,怕距离近了,本宫吃了你?”燕灼灼打趣他。
沈墨闹了个大红脸,这才敢靠近,指点燕灼灼动作,但动作依旧很小心。
“这弓对殿下太重,不适合殿下,等臣重新给殿下制一把,殿下再练比较好。再则,殿下的力气也得练练。”
燕灼灼点头,她也觉得自己这具废物身板太不抗造了。
“萧戾那边有联系你吗?”她问起正事。
沈墨摇头,萧戾那边明明找燕灼灼要了人,却并没任何动作。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