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观的事,柱国公那边直接推了个幕僚出来,这事就这么在朝堂上盖棺定论了。
加之景三思现在丧妻丧子又丧女,他告假三月,小皇帝同意了。
而萧戾也因伤告病,朝堂上顾相等人一时风头无两,外戚和佞宦都歇菜了,可不是他们保皇党壮大掌权的好机会吗?
冬雪消融。
春分将至。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春分至,按照惯例皇帝要祭春神祈农,按惯例是要去东郊青坛进行祭祀大礼的,届时朝中四品以上文武百官都要随同参礼。
而就在小皇帝和文武百官抵达东郊时,盛京城中,一道佝偻的身影走过大街,此人浑身是血,遍体鳞伤,吸引了无数百姓。
当此人站在登闻鼓前时,百姓们更是哗然。
“这人是要敲登闻鼓不成?!”
“天爷,多少年没人敲过登闻鼓了,这是多大的冤情啊!”
咚咚咚!咚咚咚!
登闻鼓响!!
冤情上达天听!
然而小皇帝和四品以上官员皆不在朝中,那这冤情该递往何处?
登闻鼓乃圣皇还是皇后时所设,凡有冤者,敲响登闻鼓,鼓门衙门开,冤情上报天听,凡百姓皆可观审,帝后更会亲自过问此案。
只是要敲登闻鼓,敲鼓者须得先受四十大板,若非真有天大冤情,否则是没人会抱着必死决心敲这登闻鼓的!
同一时间,有人敲了登闻鼓的消息传到了盛京各处。
萧府,听雷快步入院。
“主子,有人敲了登闻鼓!”
萧戾抬眸,“何人?”
听雷神情怪异至极:“是卯兔,他明明该在顾相府里呆着,不知怎么跑出来,竟还去敲登闻鼓了!”
卯兔是地火楼的成员之一,也是出云观一案中,顾相手里所谓的‘人证’。
原本这个人证就是假的,卯兔在地火楼中号称‘狡兔三窟,千面一人’,他精通易容之术,受萧戾之命,假扮成出云观幸存者,进入的顾相府。
只是出云观之事不了了之,卯兔就被顾相囚禁在府内,按照计划,再过几日卯兔就会假死脱身。
可现在,一切都脱离了计划!
听雷一头雾水,“卯兔他是在搞什么?地火楼那群家伙不会又乱接单了吧!”
萧戾看向半月前那盘残棋,勾起唇:“不是乱接单,是有人重金挖墙角。”
听雷:???
……
鼓门大衙在圣皇时期由御史台和锦衣卫分管,故而登闻鼓敲响时,刘延和周鹭都来了。
前者是正五品下御史中丞,后者是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
拜小皇帝对萧戾的反感,锦衣卫的人都被留在了京中,现在刘延和周鹭碰面,后者品级更大,自然要坐在上首。
只是两人才刚坐下,外间又起哗然。
“长公主殿下驾到!”
衙外百姓悉数哗然,跪拜见礼,周鹭屁股都还没坐热呢,也赶紧起来去迎人。
燕灼灼自辇上下来,径直入衙。
“拜见殿下。”
“免礼。”
燕灼灼神色如常:“本宫听闻登闻鼓响,想来是有大冤情。此鼓乃母皇所设,登闻鼓响,帝后问冤,乃是惯例。而今陛下不在京中,本宫自然该出面。”
“周同知,只管审案,本宫旁听便是。”
周鹭赶紧应下。
众人各坐其位,周鹭悄然看了眼燕灼灼,觉得今儿这事有点蹊跷。
他坐在上下,衙内,一个身穿道袍的老头已受完杖刑,被拖了上来。
“敲鼓者何人,有何冤情,速速报来!”
老头艰难的跪坐着,明明才挨完板子,他的声音却异常尖利,像是秃鹫一般,穿堂而过,堂外观审的百姓悉数听见他的话。
“贫道问机,乃是出云观道士,柱国公景三思屠杀我出云观与周遭乡邻百姓共计四百余人,问机求殿下,求大人为我等申冤,主持公道啊!!”
此话一出,百姓哗然。
周鹭当即开口:“问机!出云观之事,朝廷已查明乃柱国公的幕僚私下所为,此事柱国公并不知情,那幕僚已被问斩,你还要什么公道?!”
“那幕僚只是替罪羊!柱国公是侩子手,幕后真凶还另有其人!!”问机情绪激动不已。
周鹭和刘延心头同时一咯噔,起初他们都以为对方是来告柱国公的,可听这话,柱国公竟不是真凶?何人还能指挥柱国公不成?
两人下意识看向燕灼灼。
却见她勾起唇:“哦,本宫倒是好奇,谁那么大能耐,竟能指使柱国公为侩子手?”
问机看向燕灼灼,吐出两字:“先帝!”
百姓哗然。
周鹭和刘延拍案而起:“大胆!!”
燕灼灼还稳坐在位置上,面上看不出喜怒:“问机,你可知你所告乃是死罪!先帝文治武功,爱民如子,纵然真要灭你出云观,何须绕这么大的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