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告诉杰瑞,殊途同归是神话。
可这一刻,她却被这个男人禁锢在怀里,被迫看着这末日般的神话。
“放开我。”
“不放。”他收紧手臂,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们想看我们分开,想看我们反目成仇,想看你变成一个笑话。我偏不。”
他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衣料,沉稳而有力地敲在她的背上。
咚,咚,咚。
不是神话,是现实。
凌晨两点。
门铃固执地响了起来。
顾沉已经睡下,苏晚怕吵醒他,轻手轻脚地去开门。门口只有一个没有署名的快递盒。
她的心底,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回到客厅,她用剪刀划开胶带。
里面是一张婚纱照。照片上的女人,赫然是她自己的脸,通过后期技术合成在了一件洁白的婚纱上。
只是那纯白的裙摆,被泼上了大片的红色液体,黏稠,腥气,像是真正的血液。
在裙摆的最下方,用同样的液体,写着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去死那血字,甚至还未完全干透。
啪!
照片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夺走,揉成一团。
苏晚抬头,看见不知何时醒来的顾沉。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的线条。客厅的光线很暗,她却能清晰地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和他咬合时,后槽牙碾磨得狠厉。
那是一种被触及底线的,野兽般的暴怒。
他没有问她任何事,只是转身将那团纸扔进壁炉,按下点火开关。橘色的火焰瞬间升腾,将那张带着诅咒的照片吞噬殆尽。
苏晚的手还在发抖,指尖冰凉。
顾沉走回来,握住她的手。
“明天,订婚宴照常举行。”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静,却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决绝。
苏晚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光,没有说话。
他将她冰冷的手,一根根掰开,然后用力按在自己左胸的心口位置。
“我会让所有脏东西,”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都消失在阳光里。”
掌心下,是他的心跳,强劲,滚烫。
化妆间的灯惨白。
苏晚对着镜子。镜中的女人穿着一件婚纱,裙摆上血迹斑驳,像一幅被毁掉的油画。
她抬手,指尖勾住那枚钻戒,用力往下拽。
戒指纹丝不动,像是长在了肉里。
哐
一声脆响,婚戒被她扔在化妆台上,滚了几圈,停在散落的粉扑旁。
身后传来粉丝后援会会长的消息。
会长:晚姐,对不起。这次的事,我们压不住了。顾影帝的唯粉……反应很激烈。
会长:已经有三万个粉丝,退了后援会总群。
苏晚摁熄手机屏幕。
“一个订婚宴,换三万粉丝。顾沉,这笔买卖,你亏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唇角牵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镜子里,一道身影推门而入。
是顾沉。
他身上的高定西装,左边肩头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还能看到崩裂的碎玻璃渣嵌在布料里,闪着冷光。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径直朝她走来。
他没有看那枚被遗弃的戒指,也没有看她狼狈的婚纱,只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替她卸下头顶那顶沉重繁复的钻石头冠。
“嫁给我,后悔吗?”
他的指腹擦过她颈侧一道被玻璃划破的血痕,动作轻得像一个吻。
苏晚没有回答。
后悔?从她答应这场交易开始,就没有这个选项。
她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林梦可怎么样了?”
“精神崩溃,被送走了。”顾沉的回答言简意赅,听不出情绪。
墙上的电视屏幕,正在无声播放着晚间新闻。
记者举着话筒,挤在圣心医院门口,画面一角,林梦可被几个保镖护着,用外套蒙住头,状若癫狂地冲上救护车。
新闻标题闪烁不定:寰宇集团总裁候选人林梦可,疑似不堪压力,订婚宴现场精神失常
“演得真像。”苏晚冷笑,“下一个剧本,是不是该写我这个恶毒女配,如何把她逼疯?”
“没有下一个剧本了。”顾沉说。
他脱下自己破损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遮住了那片刺目的血污。“她出局了。”
苏晚看着他。
他的眼睛很深,像没有星辰的夜。
“你做的?”
“我只是把她想做的事,提前还给了她。”他垂眸,一颗一颗,解开她婚纱背后繁复的盘扣,“她想让你在订婚宴上变成一个血淋淋的笑话,我不能让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