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海涛黄昏时第五次擦拭那杆霰弹枪时,窗外的麻雀正啄食着昨夜雨渍里的面包屑。
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他想起南海舰队服役时保养鱼雷的模样——金属的冷光能浇灭逃亡的焦灼。
直到黎明时分楼下的狗突然狂吠,金属管口还残留着体温,防暴盾牌折射的阳光已经刺破了窗帘。
……
11时05分,韩光頔的黑色大奔碾过小水洼,在清水湾前停了下来。
五分钟后,马晓波如约出现在雷辰的视野里。
韩光頔下车打开车门让出前排副驾驶位,马晓波钻进车门时带进一股槐花香。
夏末燥热空气里浮着高档发胶的味道,他后颈粘着汗湿的碎发,食指无意识摩挲着车门把手上的划痕。
“筹了多少?”后座传来的声音让马晓波的虎口骤然绷紧。
不等他打开车门,雷辰已经从后边突然出手锁定了他的喉咙,外边接应的民警同时扑了上来。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马晓波的沉默让墙面霉斑愈发狰狞。
雷辰冷冷一笑,把杜海涛藏身处的照片推到他眼前。
“我们知道,照片上的这个人,现在就藏在金色丽都1128,”雷辰毫不避讳地说道,“我们还知道,那是你情妇,欧丽雯的家。”
马晓波咽了咽口水,似乎还觉得自己仍有负隅顽抗的筹码。
“我们已经给你爸打了电话,”雷辰准备给他最后一击,“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听得出来,他很震惊……”
马晓波的眼神慌乱起来,情绪激动地咆哮道:“有本事冲我来啊,干嘛叫他啊,冲我来啊!”
“马公子,”雷辰气定神闲道,“你应该很不想被你老爸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吧?”
一旁的温柔则不失时机地说道:“我们调查过,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似乎不太好,他对你的要求很高,你也确实非常优秀,可你……”
“别再说了!”马晓波的心理防线被一点一点击溃,他闭了闭眼,“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他再次咽了咽口水,“‘9·1’那个案子是我做的,和我一起搞的还有杜总。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伊总、一个是米总师,不晓得在哪里。”
“他们的真实姓名叫什么?”雷辰问道。
马晓波带着几分自嘲与悔恨,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真不骗你们。”
“跟杜总的身份你总该知道一些吧?”
“他是伊万,也就是伊总的外甥。”马晓波不耐烦地说道。
凌晨4点15分,金色丽都1128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中。
特警狙击手伏在对面居民楼四层的空调外机后,透过leupold mark 4瞄准镜锁定二楼东侧窗帘的缝隙。红外热成像显示,目标正靠在床头,轮廓清晰可见。
“目标确认,方位2-1-4,距离78米,风速2级,无遮挡。”狙击手对着耳麦低声报告。他的食指虚扣在扳机护圈上,trijicon acog瞄准镜的十字线稳稳压在目标胸口。
突击组组长李克良蹲在楼道拐角,借着月光检查05微冲的保险栓。身后,卓一凡正在调试破门锤的压力阀——这种液压破门器能在0.3秒内产生2吨冲击力,却只发出82分贝的噪音,相当于普通吸尘器的声响。
“记住,杜海涛床头的霰弹枪已经上膛。”陆建设的声音从指挥车传来,“突击组必须在3秒内控制卧室,狙击手随时准备火力支援。”
4点27分,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李克良举起左手,五指依次收拢:5、4、3...
卓一凡将破门器对准门锁位置,液压杆发出轻微的嗡鸣。
2、1!
“砰!”门框应声而裂。
突击组鱼贯而入,战术手电的光束划破黑暗。
“警察!不许动!”
杜海涛刚从床上弹起,李克良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左手扣住他的手腕,右手将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枪在哪?”
“床……床底下……”杜海涛的声音在发抖。
秦跃明迅速从床底抽出那支雷明顿870,退出三发12号霰弹。
“安全!”卓一凡检查完卫生间,对着耳麦报告。
4点31分,杜海涛被反铐双手押出楼道。
指挥车里,陆建设对着对讲机说:“报告,目标已控制,现场缴获雷明顿870一支,12号霰弹三发。突击组零伤亡,重复,零伤亡。”
远处传来早班公交的汽笛声,金色丽都小区重归平静。只有11楼破碎的门框,记录着这场黎明前的暗战。
中午12时50分,常市武陵酒业门前,陈克杰的醉眼突然捕捉到玻璃幕墙上的反光。二十米外,雷辰对着耳麦点了点头,他肥硕身躯下的霸道车底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当年买下这辆丰田时,他绝不会想到后视镜里闪现的,会是三副同时上膛的手铐。
但他更想不到的是,此刻杜海涛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