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来送连襟一程。
“高扬……”赖旭东被警察拦在了十米开外。
米高扬的眼神里并无责怪的意思,反而轻松地笑了出来,“旭东,谢谢,这个时候也就你还敢来看我。”
说着,他把手伸进了衣兜。
雷辰眼疾手快,举枪大喝道:“把手伸出来!”
“别紧张,警官!”米高扬从衣兜里拿出一只皮夹子,“一个皮夹子而已。”
说完,他就把皮夹子扔到了地上,“我知道,我的任何东西,你们都要检查。”
雷辰警惕地将皮夹子踢到一边,由其他民警负责处理。
米高扬继续说道:“希望你们检查完之后,帮我把它交给刘瑜,里边有我的两张半身照,自从参加了张俊的‘公司’后,我就没有照过相,并且把家里的照片全撕掉了。我想,这张照片,在我死了之后,可以放大挂起,让两个儿子知道有我这个父亲。”
李睿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公司?不如叫红花会更贴切点吧?”
米高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起来,“警官,你搞错了,公司怎么能跟‘红花会’相提并论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睿惊讶道。
此时的米高扬虽没了反抗的斗志,但仍然想做最后的“挣扎”——此行的目的尚未达成。
“能不能让我和刘瑜、两个伢儿见一面?”
李睿果断道:“只要你说出事情的真相,你的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雷辰明白了李睿的用意,向身后的民警招了招手。不多久,刘瑜和两个儿子就在民警的护送下来到了现场。
“爸爸!”
“小星、小雨,你们要听话,好好读书。”随后,他又看向刘瑜,“家里全靠你一个人了,你跟了我吃了不少苦头,我没给家里做一点贡献,反而带了许多麻烦。”
“你放心,我会把儿子抚养大的,让他们好好读书。”刘瑜流着泪说,“高扬,你要如实交代,就当是为小星小雨赎罪了。”
“放心吧,我都说。”米高扬点了点头,“对于我来讲,没有必要隐瞒,走上了这条路,身不由己,我只是舍不得你和两个孩子……”
……
米高洋从铁门里出来,戴着手铐和脚镣,每走一步地上便发出金属的磨擦声。
李睿透过单向玻璃,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审讯室。
“李法医,这个米高扬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是个普普通通的理工男,不仅身上没有那种富家子弟的贵族气质,也没有高才生的光环,除了他喜欢眨巴左眼外,瓜子脸型,几乎没有什么特点,真的很难想象,他竟然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温柔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够逃跑时屡屡得逞的原因,他与我们之前掌握的一米八零的彪形大汉相差很大!”
“真相,就快揭开!”
说完,李睿推开铁门,晨光如剑刺破长夜。
他的钢笔尖在审讯笔录上悬停,金属台灯的光束斜切过米高扬的右脸,将他眼角的疤痕照得如同蜈蚣蠕动。
“9月1号那天,”雷辰的指节叩击着桌面,“你们怎么躲过全城封锁?”
米高扬的镣铐在铁椅上摩擦,“基洛夫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他咧开嘴,“电视里、报纸上只说是外地人干的,都是大个子,没人怀疑我这个小个子。”
雷辰继续问道:“你怎么到的哈市?”
“坐火车。”米高扬淡定道,“我在买票的时候,警察在我身边穿来穿去,也没人查问我。”
“说实话,我是没想到你们其实是哈市的警察,更没想到你们在哈市也搞了戒严,”米高扬说道,“我2号一早到的哈市火车站,发现有很多警察。我一想,你们应该没这么快就查清楚我们的身份,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当时还跟他们开玩笑,‘你看我这三等残废,像个逃犯吗?’那个警察看了我一眼,就扬手让我走了。”
李睿和雷辰对视一眼,问道:\为什么回哈市?\
\想给儿子买个航模。\米高扬眼神黯然,\最新款f-35,带热成像摄像头。\
“我在哈市呆了两天,一直心神不宁,我知道,早晚要东窗事发,就想到了老婆孩子。”米高扬眼角闪过晶莹,“我和刘瑜虽然离过婚,为了孩子,我们仍然住在一起。但她常年在国外,前几天,我打她电话,让她回来一趟。那时候,我已经预感到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玻璃窗外的走廊飘着细雨,雨水在磨砂玻璃上蜿蜒出蛇形的暗痕。
米高扬说话时,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铁椅靠背的金属管上留下深色印记。雷辰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在桌面上神经质地抽搐,像条被钉住尾巴的壁虎。
“刘瑜本不愿意回来,但我执意她回来。”米高扬微微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