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艳兰注意到这个细微动作——嫌疑人看似镇定,但指节已经泛白。
\服务行业注重卫生很正常吧?“丁春峰耸耸肩,眼神飘忽。
\那解释下为什么死者dna会出现在你车里?”滕艳兰将检测报告拍在桌上。
丁春峰瞳孔微缩,随即露出困惑的表情:\警官,每天那么多乘客……\
\全市五百万人口,”鲍文婕冷笑,\三个死者都坐过你的车?这概率是不是太巧了?\
单向玻璃后,张旭握紧了拳头。他们其实只找到一名受害者的头发,这是场心理博弈。
丁春峰突然沉默,随后抬头时眼神变得锐利:“我懂法律。单凭dna就想定我罪?”他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证据链完整吗?\
\死者身上也有你的dna。”滕艳兰逼近一步。
审讯室空气凝固。
丁春峰的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崩溃时,他突然咬住自己小指!
滕艳兰一惊,赶快上去制止他。
可丁春峰已经把手指给咬了下来。鲜血喷溅在审讯桌上,他狰狞地笑着:\我要就医……不然就是刑讯逼供……\
滕艳兰内心长叹一声,没有想到丁春峰竟然这么狠毒,她按下呼叫器喊道:“送他去医院。”
警察进来将丁春峰带了出去。审讯结束了。
当滕艳兰回到专案组的时候,感觉到专案组笼罩着一层愁云。滕艳兰没有多说什么,没有人比她了解他们现在的处境。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李睿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观察着包扎完毕的丁春峰。这个恶魔此刻正闭目养神,仿佛刚才自残的人不是他。
他一动不动,连眼都不眨一下,如同一座雕塑。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脑子里正在一遍遍地推算案情——
“凶手是怎么抓住的人?怎么下的手?怎么抛的尸?”一个个疑问在他脑海里浮现,他一次次尝试给出答案,又一次次否决。
李睿清楚,真实的破案不是苦思冥想后的幡然醒悟,更不是小说里的高级意淫。查案不是去查因果,而是查询能够证明这种因果的必然性——如果被害人五点在家中身亡,有人能够证明罪犯五点在死者家里,发现的凶器上有罪犯的指纹,不管罪犯承认不承认,他都跑不了——这就叫证据。
不然就会像今天落网的丁春峰一样,只能证明他作案的可能,不能称之为证据。这样的可能送到检察院,检察院会给打回来。
\他不会再开口了。\滕艳兰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鲍文婕将一桶泡面递给了滕艳兰道:“滕队,先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
滕艳兰闻到方便面的味道,秀眉微蹙。她今天只吃了一顿饭,现在已经深夜,哪有不饿的道理?可是自从加入警队之后,方便面是真的要吃吐了。没有吃吐方便面的刑警不算是个好刑警,这句话是滕艳兰上班不久后张旭跟她说的。
滕艳兰见过好多次张旭追着局长报销饭费,毕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生活嘛,总是艰难的。
张旭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看到桌子上的方便面也直皱眉,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李璋,去叫外卖。吃顿好的大家才有精神。饿着肚子怎么干活?对了,再给我买盒烟。”
李璋走后,滕艳兰带着几分愧疚道:“张队,是我没有掌控好,也没有来得及制止嫌疑人自残。好容易抓到的一条线给断了。”
张旭摆了摆手,今天的审讯,滕艳兰确实有失职的地方。如果反应快,可以及时制止丁春峰的自残行为。他坐下后对着滕艳兰说:\别自责。这种惯犯……\
\许梓琳还活着吗?\滕艳兰突然问。时间已经过去28小时,每分每秒都在流逝。
丁春峰没有开口,似乎查到的所有东西都回到了原点——没有证据!
疲惫和压力考验着专案组每一个人。
这时,张旭突然开口问道:“哎,李睿人呢?”
滕艳兰皱眉,“是啊,刚才就没看到他。你们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师兄去医院了。”鲍文婕说道。
“这个家伙,也太无组织无纪律了吧!”滕艳兰不悦道,“我去找他!”
等她到了病房外,李睿还是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滕艳兰皱起眉头:“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睿愣了一下,说道:“观察。”
“他咬断手指无非出于三种心理。第一种是示威,向我们宣告他的精神和肉体都能够承受无畏的痛苦,别指望从他们嘴里得到消息。第二种就是害怕。他怕他说得越多,露得破绽就越多。第三种就是躲避审讯,拖延时间。”
“那他属于哪一种?”
李睿没有回答,滕艳兰也一言不发。
“别费劲了,他刚做完手术,现在审不了他。”滕艳兰说道,隔着病房的窗户,丁春峰还没有闭眼。
“不!”李睿突然推开了房门,“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