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上扬,却不见笑意,“注射时要快,他的静脉可能已经……”话没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滕艳兰脖颈处的一道旧伤疤上,那是上次抓捕时留下的。
“知道了。”滕艳兰将安瓿瓶塞进战术背心的暗袋,转身时发梢扫过李睿的手背,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随着众人离去,办公室骤然空旷起来。鲍文婕转着电脑椅,棒棒糖在嘴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角落里的李睿——他正俯身在办公桌前,台灯将他的侧影投在墙上,像一幅剪影画。宣达死亡的现场照片在他手中沙沙作响,每一张都记录着那个被火焰吞噬的旱厕。
对她而言,李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气息。尤其是李睿专注的神情,更是迷人。
鲍文婕不喜欢那些油头粉面的奶油小生,看着就腻歪。她也不喜欢李璋那样市侩的恶俗男。她就中意像李睿这样的富有学者气息又神秘的人,翩翩儒雅,温良如玉。
尽管早在大学的时候,李睿就明确拒绝过她,而且她新认的好闺蜜滕艳兰也正和他处于暧昧期,但她已经阻止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奇怪……”李睿突然低语,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焦黑的足迹在泥地上蜿蜒,像一条扭曲的蛇。雨水在画面上留下模糊的痕迹,使整个场景显得更加诡异。
鲍文婕悄悄凑近,闻到李睿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正描绘着火焰的走向,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与那些狰狞的烧伤照片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是你,”李睿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直视鲍文婕,“会把一个昏迷的人拖到露天旱厕烧死吗?”
“啊?”鲍文婕的棒棒糖咔哒一声撞到牙齿。窗外的夜风吹动百叶窗,发出轻微的拍打声,像是某种不安的征兆。
“通过挣扎痕迹和火势走向来看,宣达被拖进旱厕的时候是双脚朝着旱厕的门口。”李睿说道。
“所以呢?”鲍文婕不明所以。
“对大多数有预谋的纵火犯来说,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他们会选择风险小的位置纵火。只有少数疯子才会不顾自己的人身安全近距离点燃火焰。”李睿解释道。
鲍文婕点了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如果我是纵火人的话,我一定会先退出旱厕,从宣达的双腿那里放火。”
“可偏偏纵火人是从脚部开始点火的,这是为什么呢?”李睿思索道。
“会不会是想通过点燃头部来掩盖被害人的身份?”鲍文婕猜测道。
李睿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场倾倒的汽油量就太少了,不足以毁尸灭迹。”
“还有一点,纵火人为什么会选择在露天的旱厕动手?那天下着小雨,虽然汽油不溶于水,密度也比水轻,但火流会顺着雨水乱窜不好控制。假设宣达当时已经没有行动能力,在办公室点火不也一样?他为何大费周章地把宣达搬到了厕所?”
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后的雾气中晕染开来,为这个不眠之夜蒙上一层朦胧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