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蔡组长和我们的出现打乱了y先生的计划?”滕艳兰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窗外的风声突然变得凄厉,仿佛在呼应着这个可怕的推论。
然而更令她感到后背一凉的是,要是没有魏珊瑚的日记,这个y先生还依旧藏身于阴影中。
这时,鲍文婕忽然开口道:“可是,到底什么原因,让y先生没有选择杀人灭口呢?”
“对啊!”李璋点头道,“那天晚上在曹邦辉的收购站,如果y先生真要杀人灭口,那他应该完全有机会才对啊。”
张旭也提出自己的疑惑,“还有,为什么y先生这么确定魏珊瑚一定会死,难道他就不怕魏珊瑚出卖他吗?”
窗外,一阵夜风吹动树梢,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秘密在低语。
李睿拿起日记本,问道:“你知道魏珊瑚为何会选择在2月17日回家吗?”
“为什么?”滕艳兰茫然地摇摇头。
“2月17日,是她们夫妻俩的结婚纪念日。”李睿回答道。
会议室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李睿的声音落下时,一缕阳光穿透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旭的钢笔“咔嗒”一声扣上笔帽,金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李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日记本封面,“我想,y先生深谙这一点。他选择了最安全的距离——旁观。”窗外的梧桐树影在微风中摇曳,将细碎的光斑洒在他的白大褂上,那些晃动的光点像无数窥视的眼睛。
滕艳兰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看着李睿翻开日记的某一页,纸张泛黄的边缘在灯光下几乎透明。这个细微的发现让她心头一颤——魏珊瑚是否也曾像这样,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坐在窗前记录这些致命的文字?
“他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李睿合上日记本,封皮落下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因为这个y先生,根本不知道魏珊瑚有写日记的习惯。”
张旭的呼吸明显沉重起来。老刑警摘下眼镜,用袖口慢慢擦拭镜片,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震动。当他重新戴上眼镜时,镜片后的目光已经变得锐利如鹰。
“既然他已经浮出了水面,那我们就不能放过他。”张旭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卷上魏珊瑚的照片,“这个y先生在本案中扮演了关键角色。他一方面引诱魏珊瑚作为帮凶,一方面又处心积虑地隐藏自己,绝非是为子报仇这么简单。”照片上的老人笑容慈祥,与案件中的形象判若两人。窗外突然飞过一群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像一场无声的送别。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滕艳兰注意到李睿的左手始终按在日记本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白大褂袖口还沾着些许暗红,不知是血迹还是印泥。这个细节让她想起昨天解剖室里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以及李睿当时微微发抖的右手——这个向来冷静的法医,原来也会恐惧。
“他不是什么复仇者,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教唆犯。”张旭突然拍案而起,惊飞了窗台上栖息的麻雀,“让善良的人堕落,比犯罪本身更恶毒,我们绝不能容忍任何人践踏法律的尊严!”老刑警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惊动了隔壁正在整理档案的文员。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到一摞摞案卷在架子上投下沉重的阴影。
散会时已是正午。阳光灼热得刺眼,市局后院的梧桐树下却格外阴凉。李睿独自坐在花岗岩台阶上,青苔的湿气透过制服裤面料渗进来。他摸出烟盒,发现最后一支烟已经被压弯——就像这些天来他始终紧绷的神经。
同事们的身影陆续消失在转角处。助手小王还在和鉴证科的人争论着什么,声音隐约传来又飘散在风里。李睿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魏珊瑚日记里的一段话:“人性本恶,只需要轻轻推一把……”
一支烟在他指间无声地折断。李睿盯着断裂的烟丝,突然意识到这个y先生的可怕之处——他就像这些散落的烟草,看似无害,却能点燃致命的火焰。树影婆娑间,他仿佛看见无数个魏珊瑚在光影中徘徊:被利用的、被摧毁的、最终成为帮凶的……
但是,李睿心里也清楚,这个y先生没那么容易找到。后院的铁门突然被风吹得“咣当”作响。李睿抬头望去,围墙上爬满的常春藤正在风中剧烈摇晃,那些墨绿色的叶片像无数挣扎的手。
他想起昨天尸检时,魏珊瑚手腕上那些细小的割痕——那是长期注射药物留下的痕迹,也是被操控的证明。李睿赞同张旭的话,y先生绝非是为子报仇,他应该是一个连环杀人犯,操纵别人则是他作案的手段。
“纯粹的恶魔!”李睿轻声自语。这个词在他舌尖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某个瞬间,他仿佛看见y先生就站在树影深处,戴着斯文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