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超盯着左九叶的眼神冷得像冰,手掌握紧又松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活了百余年,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尤其是在心仪的上官貂面前。
但他深知,此刻与左九叶硬拼绝非明智之举。
方才那记莲花剑气已让他暗自心惊,加上上官貂毫不掩饰的偏袒,胜负早已分明。
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目光转向嗑着豆子看戏的上官貂,舌尖抵着后槽牙,低声吟诵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上官貂懒洋洋地吐出一个豆壳,眼尾的朱砂痣在矿灯下晃出妖异的红影,\叨叨个啥,打就打,不打本座要去忙了。\
\姐,他在发牢骚,跟个怨夫似的。\阿鬼凑近一步,低声解释,\他在说你啊,水清的时候就洗帽子,水浑了就洗脚,意指你见风使舵,现在有了新人,他这个旧人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驴唇不对马嘴。\上官貂撇嘴,她将豆袋往阿鬼手里一塞,转身就往院内走。
\陈超,你只是一厢情愿,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姐。\阿鬼阴沉着脸挡在陈超面前,瓷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都是在这地下城苟活,别太较真。\
他知道陈超的心思,也明白上官貂的无奈,只觉得烦躁。
陈超的目光追着上官貂的背影,喉结滚动两下,声音沙哑,\阿鬼,你们辱我太甚。\
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底却翻着暗涌,\我活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下城,能做的,只有维护住那一丢丢的尊严……\
\在这地下城,有个屁的尊严!\上官貂的声音从院内飘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不想活就死去!\
她靠在廊柱上,听着陈超那句\包羞忍耻才是好汉\,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谁不想有尊严地活着?
可既然来了这地下城,那点可怜的尊严早被碾成了灰。
\死是最无能的。\陈超仰头望着灰暗的上空,像是在对自己说,\被人一拳打趴了没关系,拍拍土,再打回去。\
他这话既是说给上官貂听,也是说给左九叶的。
\那你特娘的来打!\上官貂猛地转身,裙摆翻飞间已站到陈超面前。
她忽然挽住左九叶的手臂,指尖掐得他生疼,\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我已经接受了小左的追求。\
左九叶浑身一僵,低头看到上官貂眼中的警告,只好配合地挺了挺腰板。
陈超的眼神瞬间变得血红,那是混杂着嫉妒、愤怒和屈辱的颜色,几乎要将左九叶生吞活剥。
\你若对他出手,我定杀你。\上官貂眯起眼睛,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冷,\你掂量掂量,我俩联手,你有无胜算。\
她心里清楚这话说得冒险,但此刻只能赌陈超不敢鱼死网破。
三人六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陈超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上官貂的指甲几乎掐进左九叶的肉里,左九叶则暗自运转灵气,随时准备抽身。
\祸事了,祸事了!\
一声凄厉的呐喊划破僵局。
钢索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破烂的衣衫下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每一道划痕都透着灼烧的痕迹,显然是被某种灵器所伤。
他\噗通\一声跪在左九叶面前,额头磕在碎石上,鲜血瞬间渗出:\九爷,奴该死!千死万死……\
左九叶的心猛地一沉,蹲身按住钢索的肩膀,\说重点!高鹤轩和阳阳呢?还能站起来不!\
他能感觉到钢索身体的颤抖,那不仅是因为伤痛,更是因为恐惧。
\能!\钢索强撑着站起来,手臂指向城中区的方向,\阳阳看上一支玉簪子,付钱时不小心露了财……然后就被人盯上了……\
他越说越急,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喷在左九叶手背上。
左九叶搭住钢索的肩膀,仙力瞬间涌入他的经脉,快速修复着外伤,\皮外伤,无碍。走!带路!\
他拎起钢索的后衣领,脚尖一点便腾空而起。
刚飞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上官貂的声音,\等等我!\
只见她翻身骑上黑毛的狗,那畜生嘶吼一声,四爪蹬地追了上来。
“去城中村别用飞的!”上官貂对着上空左九叶的残影喊道,“城内皆仙,不能嘚瑟!”
陈超站在原地,看着三人消失在矿道拐角,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他摸了摸腰间的凤鸣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上官貂的选择让他心寒,但左九叶的出现或许能打破这潭死水。
他也决定先去看看,城中区到底出了什么事。
……
城中区的边界矗立着一道百米高的石墙。
墙体由某种黑色岩石砌成,表面刻满了防止灵气外泄的符文。
左九叶拎着钢索在墙根落下,抬头望去,只见石墙顶端偶尔有城卫军巡逻的身影,盔甲在灵矿灯下泛着冷光。
\不能飞进去,\钢索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