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抹了把脸,对副将道:“去清点伤亡,让军医好生照看伤兵。”
副将抱拳领命而去。
他刚结束一场追击战,铠甲上还带着未散的肃杀之气,眉宇间却透着几分畅快。
“大阿哥,热水已备好了。”亲兵恭敬地掀开帐帘。
胤禔“嗯”了一声,卸下铠甲,随手抹了把脸上的尘土,这才觉得浑身酸疼。
这一仗打得漂亮,噶尔丹那帮混账东西被撵得丢盔弃甲,光是想想那群人狼狈逃窜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呵,敢挑唆太子弟弟和皇阿玛的关系?活腻了!”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噶尔丹那群人居然敢在背后搞小动作,真当他这个大哥是吃素的?
正想着,亲兵捧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大阿哥,京里来的信,是太子爷的亲笔。”
胤禔眼睛一亮,原本疲惫的神色瞬间一扫而空,几乎是抢一般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
信纸上是熟悉的字迹,清隽挺拔,一如胤礽本人——
“大哥安好:
见字如晤。
自回京后,诸事如常,唯毓庆宫少了人聒噪,反倒有些不习惯。
昨个皇阿玛来信,言大哥在漠北屡立战功,孤甚慰。只是漠北风沙大,大哥务必保重身体,莫要逞强。
另,前些日子得了几块上好的皮子,已命人制了大氅,待大哥凯旋,正好赶上冬日。
弟弟们近日总念叨大哥,十弟更是日日追问‘大哥何时归来’。
若大哥得空,不妨回信一封,也好安他们的心。
盼早日凯旋。
弟保成手书”
胤禔盯着信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尤其是看到“少了人聒噪,反倒不习惯”这句时,更是忍不住笑出声。
“这小没良心的,嘴上嫌弃,心里倒是惦记得很。”
他低声嘀咕,指尖轻轻点了点信纸,目光落在后面那句“弟弟们近日总念叨大哥”上,忍不住嗤笑一声。
“保成这是替那群小没良心的说好话呢。”
胤禔重重地哼了一声。
想起京城里那几个小混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老三胤祉整日端着个温润如玉的假模样,仗着学问好总黏在保成身边讨论诗词;
老四胤禛更是个心机深沉的,表面冷着脸不争不抢,成日里板着张冷脸装模作样,活像尊不食人间烟火的泥菩萨。
可但凡保成多瞧谁一眼,他表面上没什么,暗地里却恨不得把其他兄弟都踹出毓庆宫去!
“一群小兔崽子”胤禔咬牙切齿地嘀咕。
他越想越气,眼前仿佛已经看到那几个弟弟围着胤礽献殷勤的模样。
想到这里,胤禔捏了捏眉心,又好气又好笑:“没出息的东西,多大的人了还黏着二哥撒娇?等我回去,非得挨个拎去校场操练,看他们还敢不敢闹腾保成!”
“赶紧打完仗,回去收拾那群臭小子!”
半晌,胤禔活动了下手腕,他随手将那些糟心的信笺推到一旁,转而从暗格里取出一卷画轴——那是他亲手绘的胤礽小像。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说来有意思,他这画技还是皇阿玛亲自教的。
前些日子康熙发现他总偷偷顺走他暗格里那些胤礽的画像,气得吹胡子瞪眼,最后竟亲自提笔教他:“混账东西!想要就自己画!”
胤禔虽不喜舞文弄墨,可一沾上宝贝弟弟的事,哪次不是铆足了劲?
他熬了两宿没合眼,废掉的宣纸堆了半人高,就为了能把胤礽的神韵勾勒得分毫不差。
如今虽画别的依旧惨不忍睹,但画胤礽——他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含笑的眉眼——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啧,也就你这小祖宗值得爷这般费心……”
他低声嘟囔着,语气里却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画中的太子殿下眉目如画,正执棋浅笑。
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轮廓,胤禔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那群整日缠着保成的小混账们有什么好想的?
他的弟弟,肯定跟他这个大哥最要好。
思及此,大阿哥冷哼一声,却又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画上那张笑脸,低声嘀咕道:“……笨保成,下次再让老三老四往你跟前凑,看大哥不收拾你。”
十六岁的胤礽,正是最耀眼的年纪。
朝堂上沉稳持重,私下却仍带着几分少年心性,偶尔被他逗急了,还会板着脸喊他“大哥莫要胡闹”,可那双眼睛里分明藏着笑意。
胤禔越想越觉得心里软成一片。
“来人,备笔墨!”他扬声吩咐,随即又补充道,“再把我前几日猎的那张皮子拿来,一起送回京。”
亲兵应声而去,胤禔则坐在案前,提笔蘸墨,思索片刻,落笔写道——
“保成:
信已收到,大哥甚慰。漠北虽苦,但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