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瞳孔骤缩。
方才那一剑刺来之时,他被清禾的亲兵粗暴地按跪在地上,木板的拼接处硌得膝盖生疼。
他已然闭目待死,却不想局势竟在瞬息间逆转。此刻他抬头望去,只见清禾手腕上的鲜血正顺着指缝汩汩而下,在帅袍上洇开一片暗红。
“保护元帅!”亲兵统领一声暴喝,数十名精锐立即结成铁桶阵,将清禾团团围住。
寒光闪闪的刀剑齐刷刷指向外围,在点将台周围连成一道森冷的金属屏障。
可诡异的是,他们环视四周,根本看不见袭击者身在何处,也不知元帅是被何暗器所伤。
宋元庆趁乱一个鹞子翻身,挣脱钳制站起身来。他警觉地扫视四周——校场外围营帐林立,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将士人潮涌动,根本寻不到半点刺客的踪迹。
这里可是隶属徐州的军营,四处兵卒,来人竟然犹如无人之境,关键是还能在不现身的情况下如此准确的击中清禾的手腕,这得是何等的高手?
就在宋元庆心中暗自惊骇之时,清禾强忍剧痛,面目狰狞地咆哮。
“藏头露尾的鼠辈有胆伤本帅,没胆现身吗?”
他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内心的恐惧,豆大的汗珠顺着他扭曲的面容滴滴滚落。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飘来一阵嬉笑,那声音大得惊人,恍若就在耳边对着喊。
“哈哈……他伤了,伤了。我就说嘛,我打中了,十两银子拿来!”这声音清亮如少年,却带着几分痞气。
“切!这么近的距离,换我我也能中!不算,不算。”另一个略显浑厚的声音不服气地反驳,尾音还带着戏谑的上扬。
“喂!孟叔,你想赖账是吧?”清亮声音里满是不乐意,“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要不咱们再赌一局?”浑厚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语气带着一点哄骗小孩子的感觉。“若能打中他鼻梁,老子出五十两!”
“哼!休想!”
这肆无忌惮的对话在军营上空回荡,仿佛天外传来的神谕。
十万大军鸦雀无声,只听得一阵阵的抽气声。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少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仿佛那无形的威胁随时可能降临。
只见声音不见人,而且伤了他们的元帅,还像没事人似的为了十两银子打赌,简直太诡异了。光是想想将士们都觉得汗毛倒竖。
清禾又惊又惧,下意识的觉得鼻梁隐隐作痛。
他脸色铁青,觉得自己在手下面前简直丢尽了脸面。他顾不上去想这两个人是如何潜进军营的,直接瞪着点将台下的将士输出。
“你们这些混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狂徒给本帅找出来!”
“遵命!”将士们的应和声震天动地,惊起了林中栖鸟。
可就在将士们即将行动时——
“省省力气吧!”清亮声音突然从议事厅方向传来。
这次,声音小了许多,连方位也被一下子辨认出来。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四五百米外的飞檐上,隐约有个身影懒洋洋地趴着,阳光勾勒出他晃荡的双腿。
“这儿还有一位呢!你爷爷我在这儿。”
浑厚声音从相反方向的大树上响起。枝叶掩映间,似乎有人正趴在树枝上,手里还悠闲地抱着什么物件。
两人互成掎角之势,手中都抱着一个安装电池的大功率喇叭,难怪声音能传得这般辽远。
那喇叭造型奇特,下面还有一个把手,看上去宛如某种神秘的法器。
暴露了方位后,树上的人又拿起大喇叭喊道:“宋将军,你难道还看不出他是在欲加之罪吗?”
清禾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锁定了校场边缘那棵百年古松。树冠浓密处隐约可见人影晃动,阳光下有什么金属物件反射出刺目的光点。
“鼠辈!藏头露尾,也敢妄议圣旨?”清禾的亲兵统领厉声喝道,腰间佩刀已然“唰”的一声出鞘。
他虬结的肌肉将铠甲撑得紧绷,额角青筋暴起:“弓箭手准备,把树上那狂徒给我射下来!”
弓箭手尚未就位,树上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戏谑。
“圣旨?哦!我明白了,是陛下的圣旨上写着要你们冤枉忠良。”
校场边缘开始有压抑的窃笑声传出。亲兵统领脸色涨得通红,正要发作,清禾却摇头制止。
他眯起眼睛,手腕上被暗器所伤的伤口还在渗血,将他的护腕染出点点猩红。
“本帅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十万大军面前妖言惑众。”清禾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王统领,去请那位‘义士’下来说话。”
“遵命!”亲兵统领沉着脸抱拳领命。
他正要调兵,大喇叭里的声音突然拔高:“且慢!方才这位将军说我妄议圣旨,那请问……”他的话音故意拖长,“陛下下旨时,知道你们要陷害宋将军吗?”
“放屁!”清禾终于按捺不住,一掌拍在点将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