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傅倒吸一口凉气:“看这方向,是往扶风县去的。”
张世阳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他注意到士兵们不仅全副武装,马背上还驮着重型器械。队伍中运送粮草的车队一辆接着一辆,望不到头。
“看这架势,要打仗了吗?”身后不知是谁喃喃道。
“不会吧?到扶风县去跟谁打?”
“对,会不会是城里士兵在操练?”
“说得有理!这刚收完庄稼,要打突厥也该出城往北行军,怎么往西去了?西边除了扶风县就是徐州,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吧?”
自己打自己?
张世阳心里咯噔一下。
他虽然是工部的工匠出身,但因为景帝还是太子时,他就站到太子的队伍,力挺景帝上位。
从龙之功让他成为景帝的心腹,在多疑的景帝那一波替换大臣的浪潮中,他顺利登上工部尚书的位置,在朝堂里混了几年,涨了不少见识。
可非常遗憾的是,由于苍州封锁了到京城之间的消息,他们这一群工部的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此景帝已经非彼景帝了。
不管是哪一个景帝,但张世阳凭着这几年在朝堂上的见识,让他比这些工匠们更快的察觉到事情的异样。
“不对!”张世阳瞳孔一缩,“就是要打仗了。”而且,就是自己打自己。
张世阳瞄了一眼看押他们的狗剩和几个士兵,后面那一句话,他愣是没敢说出口。
被赵樽困在这里好几个月的时间,他多多少少也看到一些事情。
比如:苍州王赵樽为百姓修建房屋、为百姓做蜂窝煤炉子、士兵又开荒种田又操练,这些可都是收拢民心之事。哦,对了!还有那晚在阴山煤矿场以闪电速度击毙曹雄的武器……
如此种种,他就是再傻,也早就猜到了苍州王赵樽想要谋反。
现在大规模的调动军队,是要和朝廷面对面的开战了吗?
张世阳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
一同被赵樽扣在这里工匠们骚动起来,纷纷焦急的开始低声议论:
“完了,完了完了。我刚成亲不久,娘子还在京城呢……”
“我老母亲眼睛不好,这一打起来,没人照顾可怎么办……”
“哎呀!现在是担心那些的时候吗?现在我们最该担心的是,陛下会不会以为我们投敌了?”
正抱着m16靠在墙边看军队行军的狗剩猛地转身,厉声喝道:“都闭嘴!都回去干活!”
狗剩一声令下,负责看押的士兵们立刻举起长矛,寒光闪闪。
张世阳瑟缩了一下,他望着渐行渐远的军队,心头沉重如铅。
作为曾经的工部尚书,他太清楚这样的军事调动意味着什么。
“张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李师傅凑近他,压低声音,“看这架势……我想回京城。”
张世阳咬着唇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但两人对视的眼神中都写满了忧虑。
不远处的官道上,大批军队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仿佛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五日后的扶风县境内,水泥厂的烟囱浓烟滚滚,曲临江的水流湍急。
华天佑和麻子率领的两万五千军队已在江岸筑起防御工事,新架设的了望塔高耸入云,从这里可以随时俯瞰对岸徐州的一举一动。
府兵们正在检查新配发的枪支弹药器,一颗颗铜制的子弹在阳光下暗红晶亮。从永安城调拨来的军队开始轮班休息。
清水县方向,刀疤率领的凌安城军队已经与荆州逃兵完成整编。
校场上尘土飞扬,新到的士兵正在接受m16的操作训练。
拖木沟外的山路上,斥候的快马来回奔驰,不断带来朝廷大军的最新动向。
凌冽的寒风卷起枯叶,在清水县的城墙下打着旋儿。赵樽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
整个苍州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十万驻军加上两万多收编的荆州兵,虽然要应对三线作战,但每个营地里都能看到士兵们精神抖擞。
每个战场上的少数精锐,都保养着那些超越时代的武器——这些钢铁与火药构成的底气,正在沉默中积蓄着力量……
京城。
新景帝对祭天仪式情有独钟。
对于荣登大宝这样的大事,新景帝想要像其他帝王一样风风光光的登基,而不是悄咪咪的。
再加上他要祈求上天保佑,保佑他此次讨伐苍州旗开得胜。
自钦天监呈上黄道吉日的奏折那日起,他便命内务府日夜赶制十二章纹衮服,连冕冠上的十二旒白玉珠都要亲自过目。
礼部的礼官们战战兢兢地反复核对仪程,生怕在某个环节环节出现半点差错。
毕竟,上次有官员在祭器摆放上出了纰漏,当场就被革职流放。
户部本就在哭穷,新景帝却偏偏要坚持举办祭天大典。户部尚书捧着空荡荡的账册在御书房外跪了整宿。
最终,新景帝自掏腰包,只从私库中取出一万两银子,他在妃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