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一拍大腿就开始哭嚎:“哎哟喂!这可怎么办啊?”
秦姨娘似乎忘了,当初是她自己不愿跟赵樽他们一起去苍州的。她自己说苍州是穷乡僻壤的地方,她要留在京城和女儿一起。
如今沾上了祸事,她倒是一股脑的推得干净。
母女俩正说着话,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
几个丫鬟婆子聚在廊下嗑瓜子,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胖婆子故意提高嗓门:“哎哟!瞧她们嘀嘀咕咕的样子,肯定又在盘算着怎么克扣我们的吃食呢?”
另一个瘦丫鬟阴阳怪气地接话:“可不是嘛!人家哪会在乎我们这些下人的死活。不过我听外面都在传什么谋反可要诛九族的……”
“你们!”秦姨娘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却被赵巧儿拉住。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母女俩现在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她们虽然还住在这座王府豪宅里,可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两人身上好一点的衣服和首饰也全都拿去典当了,依然难以为继。
可问题是,那二十多个没有领到月钱的下人还一直赖在王府里白吃、白喝、白住。
这些下人每天什么活儿都不干,到了吃饭的时间就自己做饭吃。
王府里的卫生没人打扫,花草也没人打理,四处都是垃圾荒草,好端端的一座王府,搞得就像被人废弃的破庙。
母女俩气不过,经常对这些下人指桑骂槐,意在逼迫他们离开王府,减少府里的开支。
可那些下人就像是聋子哑巴,刚开始还要跟她们母女俩顶顶嘴,讽刺、挖苦带打击,现在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们了,随便她们母女俩骂得多么难听,这些下人都当没听到。
反正拿不到卖身契,他们出去了也会被当做逃奴抓走,还不如就在王府里生活来得惬意。
秦姨娘瞪了那两个下人一眼,狠声道:“走,进屋说。”
她顾不得那些还没洗好的衣裳,拉着女儿的手臂快步走向厢房。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原本精美的家具早已变卖,只剩下几张破旧的桌椅。墙上还留着曾经挂画时留下的痕迹,像是一道道伤疤。
“娘,我们怎么办啊?”赵巧儿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带着哭腔,“要是朝廷追究起来,我们……”
“小点声!”秦姨娘厉声喝道,随即又警惕地看了看窗外,“你想让那些贱婢都听见吗?”
她咬着嘴唇在屋里来回踱步,趿拉着的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心烦的沙沙声响。
忽然,她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既然赵樽那个小杂碎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明日我就去衙门,告发他谋反的事我们毫不知情,请求朝廷开恩……”
“可是娘,”赵巧儿怯生生地说,“我们连打点衙门的银子都没有……”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秦姨娘头上。她颓然坐下,看着自己日渐粗糙粗糙的双手。
这双曾经只用来抚琴作画的手,现在却要亲自浆洗衣物。
窗外,下人们的笑声隐约传来,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
院子里,一只乌鸦落在枯树上,发出刺耳的叫声,仿佛是在嘲笑她们母女俩的凄凉。
秦姨娘突然抬起头来,用那双粗糙的手抓住赵巧儿的双肩。
她凝视着自己年轻有几分姿色的女儿,眼里射出希冀的光芒。
“巧儿啊!”她声音发颤,指甲几乎要掐进女儿的皮肉里,“你瞧瞧娘这副模样,娘是靠不住了,现在……就只有靠你了。”
赵巧儿被掐得生疼,却不敢挣脱。铜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与面前母亲近乎癫狂的神情形成诡异对比。
“娘,您先松手……”她不悦道,粗布的衣袖已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巧儿,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要不……”秦姨娘凑近,语气带着乞求,“你去林家走一趟?求林远山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帮我们打点……”
她话未说完,赵巧儿就像被烫着似的猛地后退,梳妆台上的胭脂盒被撞翻,殷红的粉末洒了满地。
“娘,您糊涂了!”赵巧儿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即咬住嘴唇。
窗外传来丫鬟路过的脚步声,她压低嗓子道:“休书还在我妆奁里压着,现在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她摸着发间的木簪——这是如今仅剩的首饰,被休那日连鎏金的簪子都被林家收了回去。
说的好听点,她是被休回家,说的不好听点,她就是被扫地出门的。
林家别说是帮她,就是见到她的面,恐怕都会避之而不及。
秦姨娘急了,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仰着头一脸乞求的看着赵巧儿。
“巧儿!谋逆如果连坐,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她扯着女儿的裙角哭嚎,“林远山待你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