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王云岫因为谈判不利被丢到襄州,然后在襄州城猛挖护城河,明月行馆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裴云蕖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笑得怎么都合不拢嘴。
“六十丈的护城河?”
“他这是要在襄州城练水军,在护城河里放船打水战吗?”
裴云蕖觉得王云岫跟个傻子一样。
万一太子的大军真的来了,的确打不下襄州,那襄州不也成了个孤岛?
“也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顾留白笑了笑,他却是有不同看法,“这么一来,太子最擅长的奇袭闪击就没有多少用处了。而且襄州城里如果囤个两三万兵马,太子的大军也不敢轻易绕过襄州进入山南腹地。毕竟也怕襄州城里的大军突然出击,和别的军队一起前后夹击。所以太子哪怕要动那块地方,也只剩下了一个选择,就是用曳落河绕过襄州游击。而且王云岫此举,虽说花费不少,但好歹能保住自己的命。”
裴云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道,“那换了你是王云岫,你怎么办?”
顾留白笑道,“那我也没太多别的选择,说到底王云岫相当于被贬去襄州,他所能调动王氏的资源有限,挖河我可能就不挖了,可能会在襄州一带建些秘密的粮仓,然后全力组建一支射术精湛的轻骑军,一定是要比曳落河跑得快很多,让他们无法咬住追踪的那种。到时候设法在襄州一带故布疑阵,让太子不敢来打,若是真来打了,那他们打,我就跑,他们想要继续进军,那我就各处袭扰。这样作为王云岫,我虽然守不住襄州,但我还一直在尽力袭扰,万一太子被我弄得无法顺利进军,家中也不至于怪罪。”
裴云蕖一下子明白了,“顾十五,其实你这意思是,王云岫现在挖护城河固然能固守,但有那么多劳力,再加上始终囤重兵,王氏自己很大一部分军力固死在这不算,城中要囤积的粮草也是惊人。那这襄州城里囤了这么多粮草,也始终是个香馍馍。还不如你打我就跑,城给你,城里面也没什么东西,那你要继续进军,我就在沿途不断袭扰。”
顾留白点了点头,认真道:“太子这起兵,他想着的也是要坐龙椅的,所以他也不会穷凶极恶,要考虑自己的名声。所以现在我们大唐的内战完全是有别于我们边军和外面那些敌国的战斗的。我们大唐边军和敌国的战斗,那都是屠杀和劫掠,不是你灭了我,就是我把你灭了。过往之处,往往杀得片甲不留,只是为了杀人和抢资源,接下来没什么后继的。但现在这种战斗都是占地盘,截赋税,考虑的是割据之后的长久之计。如果打下好大一片地方,抢不到更多的粮草,又截留不到赋税,想要扩军占领更多地方就很难。”
明月行馆的贺海心等人固然觉得有道理,但也只是从字面意思了解,但裴云蕖是最懂顾留白的,她却是听出了言外之意,“顾十五,照你这么说,现在很多地方打下来是一回事,打下来之后不吃亏,能源源不断获利又是另一回事。你的意思是太子哪怕顺利的控制岭南,驻军广州港,都未必能占得到便宜?毕竟这些门阀只要不让太子顺利的抽取税赋就行了。”
顾留白微微一笑,“我倒是觉得,太子也未必能够顺畅的控制岭南。现在天下人都觉得我对付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轻松,就觉得这些门阀也就这么回事。但绝大多数人真的没想明白,我对付清河崔氏显得轻松,一是因为清河崔氏就想和我拼修行者,那是他以弱击强,二是清河崔氏本身被李氏利用了,相当于李氏阴了他们,而我和皇帝、李氏联手,才将他们轻易打压。至于博陵崔氏,他们现在的基业几乎都在长安,朝堂上皇帝向着我,长安只能动用些修行者,他们也不能动用军队,自然吃亏得要命。而且所有门阀都看出李氏要拿这两个崔氏开刀,他们都乘机落井下石,分割利益,两个崔氏才垮得如此之外。但与此同时,这两个崔氏也应该是目前这些门阀之中最弱的。而琅琊王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京兆韦氏这些门阀,他们现在想要割据囤兵的地方,本来就是他们深植了势力的地方,他们现在在山南道的力量,可比当年在扶风郡的郑竹要强得多。”
裴云蕖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扶风郡虽然平乱很快,但不说她父亲率领的大军和司徒擎城的大军厮杀惨烈,折损的人数惊人,就连顾留白自己都差点折在了法门寺。
其实若不是顾留白安排得早,如果没有那么多修行者随军,哪怕顾留白少带了一个萧真微,可能战况就大不一样。
但这还是郑竹和他的一群精锐亲兵已经死在长安的前提之下。
顾留白这么一提点,她顿时觉得一点都不夸张。
“太子这么一犹豫,淮南道和山南道恐怕是再也拿不下来了。”顾留白此时说道。
“现在长安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太子势如破竹,那八千曳落河指哪打哪,都觉得太子拿哪里都拿得下来,你这种调调就和他们都不一样。”裴云蕖撇了撇嘴,故意不敢苟同的样子。
顾留白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