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现在明月行馆的做派。
贺海心一群人现在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其中一名叫做张瀚海的这时候出声道,“要不要我设法也和琅琊王氏接触接触?他们不是想和安知鹿联军结果被拒了,心里极不痛快么?如果我们表达出可以让皮鹤拓和他们联军,出兵岭南牵制太子军队的意思,我觉得他们或许肯给我们一定的好处。”
裴云蕖和这批幽州出来的学生也特别熟了,一听张翰海这话,她顿时忍不住笑道,“张翰海,你这浓眉大眼的书生怎么也这么狗?你反正要出兵的,结果还要故意和琅琊王氏去谈一谈,让他们给盘缠是不是?结果他们还挺感激,张先生人真好啊,还帮我们去说动皮鹤拓出兵牵制太子。”
张翰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主要是顾道首和裴二小姐教导有方。”
“呸!”裴云蕖看了一眼顾留白,“这主要靠他,和我没什么关系。”
琅琊王氏的王云岫就是因为不肯给安知鹿好处,才一下子和安知鹿谈崩的。
琅琊王氏会不会也不肯给明月行馆好处?
也不是没有这可能。
不过反正谈一下也不少块肉,谈得成就谈,谈不成就一拍两散。
张翰海很快便和琅琊王氏联系上了。
王景玄第一时间赶到了明月行馆和贺海心、张翰海密谈。
王景玄在琅琊王氏中的地位可比王云岫要高得多。
他是现任的户部尚书,创立的“分段转运法”改善了大唐的漕运,无论在民间还是在朝堂上,他都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但这样的一位大员,面对没有任何官身的贺海心和张翰海时,却是十分恭敬,甚至有种面对同阶甚至上阶官员的态度。
事实证明,安知鹿这样的后起之秀在琅琊王氏的眼中还是犹如地方上的暴发户,在他们的心中完全和明月行馆无法相比。
其实琅琊王氏要和张翰海谈,在别处也可以谈,但总觉得到了明月行馆来谈,这就是明月行馆敲定的事情,比较稳妥。
琅琊王氏这时候的心态也和以前截然不同,他们也急需抓住明月行馆抛出的好意,获得联军的支持。
而且在他们的眼中,皮鹤拓的分量也足够,毕竟剑南道的七八万唐军就葬送在皮鹤拓的太和城下。皮鹤拓现在的总兵力早已超过十万,而且又多了一支象军,如果又得到明月行馆的修行者支持,那很容易将岭南变成一个泥潭,让太子无法脱身。
贺海心和张瀚海其实见到王景玄亲自到来的态度,就知道琅琊王氏给给予足够的好处,但等到这一轮密谈下来,他们自己都觉得,琅琊王氏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作为户部尚书,王景玄首先应允,开放南诏至岭南的部分漕运通道,允许明月行馆特定商会的商队免税通行,并优先转运皮鹤拓运往岭南的战略物资。
琅琊王氏和南诏秘密开展匠师互调,琅琊王氏向太和城输送一些精通锻造、大型军械的工匠,换取南诏的驯马师,以及一些训练骑兵的将领。
同时承诺联姻,琅琊王氏旁系女子嫁予皮鹤拓世子。
一次性支付白银四十五万两作为皮鹤拓出兵岭南的费用,在皮鹤拓的大军进入岭南,牵扯太子的军队三个月以上之后,再转给皮鹤拓两座铜矿的开采权。
等到双方签订完契约,恭送王景玄离开明月行馆之后,贺海心和张翰海两个人站在明月行馆的侧门口相视无言。
两人现在很懂顾留白的生意经。
这还只是开头的生意,今后互相合作,琅琊王氏基于皮鹤拓的表现,肯定还肯继续做生意,继续给好处。
开头的好处就能够给这么多?
许久之后,张瀚海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其实这就是顾道首现在在这些门阀心中的分量了。”
贺海心点了点头,道,“那以此类推,或许也可以和顾道首商量一下,和其余各家也先做些小的生意。”
……
长安的柳枝还未冒出嫩芽,笼罩在红河谷地氤氲的晨雾中的古涌步戍堡,它的夯土城墙上,那些斜刺挑出的野桃树,已经绽开绯红色的花朵。
古涌步是红河上游的一处峡谷要塞,以往只是控扼来往南诏和安南都护府的商队所用,但皮鹤拓之前反了之后,从这里再往西不远,就已经是南诏控制的通海都督府。
通海都督府有皮鹤拓的驻军四千,而这个小小的戍堡,驻扎军士不过两百多人。
可想而知,一开始这里的守军是什么心情。
现在的戍堡里头,一座小小的山神庙里供奉了一尊新的顾道首神像。
之前朝堂之中那些官员听说顾道首写信安抚皮鹤拓,上书弹劾得厉害,但这群守军却是越发将他敬奉如神明。
如果皮鹤拓不听顾道首的话,那他们这些人恐怕早就没命了。
戍堡东南角的了望台上,值夜的军卒刚刚换岗,乘着火盆里的松明还未熄灭,睡意还未彻底消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