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她能跑到哪儿去?
最好的结果是她不愿回边关躲了起来,最坏的结果……陈稚鱼闭上眼,心头一沉。
昨夜暴雨,大雨滂沱下,能将一个人的踪迹掩盖过去,依着脚程来算,他们已经出了城,城外巡防不严,若是遇上了心术不正的人,她一妙龄女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今,只能往好处想,陆芸胆子那么大,又不服管教,她若私逃必要有一个安身之处,旅店的人都接了回来,环儿被她刺中脖子失血过多,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佩儿伤了一只耳,只强撑着说姑娘孤身离开,身上没带俗物。
雨夜、孤身的女子,她会去哪儿呢?
陈稚鱼猛地睁开眼,眼眸闪过一丝暗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次日清早,陈稚鱼带了自己做的肉羹去了二皇子府,等到时才知赵宓今日旧疾发作不见客,她心中一沉,便想离开,那小厮略拦了拦,笑说:“二皇子妃虽不便见客,巧的是殿下今日在府中,少夫人来时便进去通传了,您进来等吧。”
闻言,陈稚鱼捏紧了手中的食盒,脸上还端着笑:“我是来为二皇子妃侍疾,既然不便,也不便叨扰了。”
见她要走,小厮拦了出来,笑着说:“少夫人莫急,您是贵客,怎能让您白跑一趟呢?”
话音刚落下,小厮看到了身后来人,脸色一变,垂下头站在一边。
齐鄢一袭玄衣,目光冷凝的大步出来,冷冷看了眼方才在门口,眉眼谄媚地靠近她的东西,见他尚还有眼力退开了些,神色稍霁,这时陈稚鱼也察觉到了身后来人,转身见是他,心中一沉,福身行礼。
“臣妇见过二皇子殿下,今日上门实在唐突叨扰,现下正要离开。”
她虽极力稳住,但急迫的语气和那要往外拔步离开的姿态却昭示了她心中不安。
齐鄢垂眸看她,心下翻涌,他就知道她今天会来,果然不出所料。
“少夫人来一趟不易,既然到了,进来喝杯茶再走吧。”语气已是不容置疑。
陈稚鱼心知不好进去,刚要想借口回绝,他又说了:“前些日子少夫人常来府中侍疾,照料二皇子妃,我心感念,一直想亲自同少夫人道谢。”
他目光如深渊,没什么情绪,也看不出他想干什么,但陈稚鱼却知道自己今天来是做什么来了,她怀疑,陆芸牵马离开,是投身了二皇子府,当时她手握金簪信誓旦旦的模样,好似就认定了这个男人对她是真情。
试问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子,孤身逃跑时,不能回家的情况下,她在京中还能找谁?
实在是陆芸所行之事过于离经叛道,她才会这般猜测,今日借着侍疾的名头来探探情况,怎知竟这么不巧,赵宓不能见客,偏二皇子在府中,她都怀疑,这也是二皇子设的圈套了。
皇子亲自出门来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好在推三阻四,只硬着头皮,随他进去,嘴里适时强调了句:“来时和夫君说了一个时辰后回,殿下盛情难却,臣妇今日来,让您费心了。”
齐鄢看着她,勾唇一笑:“只请少夫人略坐坐,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陆曜?现在还同他那堂兄寻着他故意留下的踪迹在找人吧,但他不打算戳破,只看眼前的女子这般防备,本预靠近的步子收了回来,与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免她心中担忧。
待客室。
陈稚鱼坐在离门较近的地方,外头有丫鬟,屋里除了他二人,就只有唤夏亦步亦趋地跟着,齐鄢撩开袍子坐在上首,垂眸看她低眉饮茶,她未刻意装扮,简单的发饰和素洁的衣裳,清丽婉约,玉手执盏,闲适而坐,静时若画,动如灵鹿,一如当初第一眼见她时,只那一眼,就将她的模样刻在了脑海里。
方才她一路走来,私下观察又谨慎的模样,若非他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也很难察觉她的小心思。
再度肯定了,她并非当初在宫宴上表现的那般——莽撞无知。
这女子,藏拙的本事一流,父皇看走了眼,母妃也如是,但他并没有被人戏耍得恼,更对她多了几分兴致。
“少夫人似有心事。”
冷不丁地问话,陈稚鱼心头一紧,朝着他的方向,未直眼看他,目光落在他眼眸稍下,神态略带忧愁:“只是担心二皇子妃殿下,不知可好些了没……”
在他这里,自己别想打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但若能见到赵宓兴许能得到答案,她有预感,赵宓应当无事,但眼前的人,不愿叫自己见到她。
越隐藏、越有鬼。
难不成陆芸真在二皇子府?
一想,心情就愈发凝重起来。
齐鄢看她,见她面色忧愁不作伪,心里如明镜一般,知她聪慧,约莫是猜到了陆芸的下落方上门来试探。
一时感叹她胆大心细,心也为之一软,为那么个人犯险,这女子的心肠之柔,仅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