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自己了。
陈稚鱼走后,陆夫人端坐了许久,长出了口气,也不知在与谁说——
“我约莫是真老了吧,竟还没一个孩子看得通透。”
艾妈妈不在,她的身边只有玉书,闻言,玉书抿唇,想到少夫人,开了口:“夫人掌家多年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如今少夫人进了门,也可为夫人分担一点了。”
陆夫人沉默下来,随后看了她一眼,忽地一笑。
“她嫁进来短短几月的功夫,竟连你也收买了。”
玉书心头一紧,忙道:“奴婢一心忠于夫人!绝不敢有二心!”
陆夫人收回目光,无声轻叹。
“好了,有空的时候去告诉你娘一声,以后少夫人有什么事,也不必事事报于我了。”
玉书心头一震,眼眸闪烁看着神色微淡的夫人。
当她私下里将这件事情告诉娘的时候,田嬷嬷却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玉书生怕娘没想过来,直高兴与她分析:“这是好事啊,自古以来婆媳之间关系微妙,娘又是从夫人这儿走出去的老人,在少夫人那里成了一把手,从来都难事二主,如今夫人这边松了口,以后娘一门心思的伺候好少夫人就行,再也不用左右为难了。”
田嬷嬷闭了闭眼,掩住无奈,说道:“只怕这件事过后,少夫人再难信我了。”
当初担心少夫人一意孤行,闯出大祸,她曾私下将陆芸的事告知了夫人,虽说当时夫人并未发作,只等少夫人自己亲口去承认后,才以示惩戒,但她夹在中间,已是左右为难了。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如今在少夫人面前,总觉得不自在。
她做的事谈不上背叛二字,可她当初私下告知夫人一事,也着实没有想过会给少夫人带来怎样的困扰。
一奴二主,从来都不是好做的。
也没想她这经年的老人,也有翻船的一天。
田嬷嬷回到止戈院,听着里头唤夏夸张的声音,低着头走了进去,那声就低了下来,她心头一刺,不知该是什么感受。
她好像才察觉,自己不在的时候,唤夏与少夫人之间自得自乐,而她一出现,一切氛围就都变了。
陈稚鱼心情微妙,唤夏察觉了,在与她讲笑话,但田嬷嬷一来担心被她骂不知规矩,唤夏就收了声,抿着唇站在姑娘身边。
田嬷嬷是个有话就说的人,也不愿与主子之间有嫌隙,如今夫人那边发了话,那她自己就得摆正了态度。
“少夫人,奴婢有罪。”
她一开口,陈稚鱼原本还带笑的脸便默了下来,而后挥了挥手,令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唤夏也自觉出去,不看老人自辩认罪。
屋里一空,田嬷嬷就说:“先前不经少夫人同意,私将陆……的事告知了夫人,一奴不事二主,奴婢犯了忌讳。”
看着她神色沉沉的模样,陈稚鱼心里暗叹,对她说道:“关于陆芸的事,我没有刻意隐瞒嬷嬷,约莫也猜到了嬷嬷会提前将这件事告诉婆母,其实站在嬷嬷的角度上来说,你没有做错。”
一个新嫁妇,一个当家主母,孰轻孰重,无需抉择不是吗?
田嬷嬷听得羞愧不已,都到这个时候了,少夫人竟还愿意站在她的这边为她说话,实令她惭愧。
“奴婢有错。”神色干涩,她不知说什么,只能强调自己的错处。
陈稚鱼深吸了口气,若说心底一点芥蒂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她做事并不喜欢别人质疑,田嬷嬷人在自己身边,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事事报于陆夫人,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装作没有发生过。
原本她若没有主动来说这件事,囫囵个儿也就过去了,可眼下她这般实诚与自己主动说明此事,陈稚鱼也无法忽略过去。
“嬷嬷若以后,心在止戈院,此事就罢了。”无意在此事上大动干戈,陈稚鱼果断的道。
田嬷嬷一怔,随后欣喜:“奴婢以后定知服侍主子,再不敢有二心了!”
陈稚鱼叹了一声,刚露出个笑,唤夏在门口轻声说:“少夫人,萱姑娘来了。”
陈稚鱼微默,只觉刚解决完此桩事,又来一个,点了点头,叫人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