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缠着绷带的青年正在看文件,冷不丁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钻了进来。
简直像只没头的苍蝇,又像只冒冒失失的可爱小猫,声音急的要命:
“哥,哥哥——”
她扑过来,伴随着一阵馥郁的玫瑰冷香,修长白皙的手指张开,在他眼下摊开:
“快给我钱,这次我真的要出去玩了。”
陆斯言将手中的文件一合,动作流畅的抬起手来,用旁边柔软的纸巾给她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偏哑的声线低了几分:
“怎么这么着急?不是说下周才去吗?”
“别提了……”
额头上冒着汗珠的少女脸颊绯红,不知道是不是热的,说出来的话也比往日要着急几分:
“是小席……反正就是说不清楚,他脑子糊涂了,我必须得出去躲他几天……”
听到熟悉的名字,陆斯言眼皮又抬起了半寸,试探着重复她的话:
“你要出去躲他?”
他可怜又可爱的妹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起伏的思绪,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们俩暂时不方便见面,小席他最近疯了……”
为了给席靳留着面子,姜栀枝语调含糊,并没有说太明白。
但坐在总裁椅上的青年还是意识到了什么。
漆黑的眸底闪过暗光,他没再继续往下追问,只是从容的打开了旁边的抽屉,拿出来一张卡。
摊在桌面上的手腕纤细均匀,陆斯言动作有一瞬的僵硬,但还是如往常一般,将那张卡递到她掌心里,
“里面有300万,本来是打算大学的时候给你做零花钱。出去玩不要想着省钱,喜欢什么就买下来,不够的话再打电话给哥哥——”
说着话的陆斯言忽然声音一顿,望着她有些红的掌心,眉心拧了几分:
“怎么弄的?”
姜栀枝意识到了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下一瞬,一股热意蔓延至耳尖,残留的坚硬触感从记忆里再度清晰,姜栀枝又把没处发疯的席靳骂了好几遍。
她强忍着脸上烧起来的温度,语气如常:
“拧矿泉水瓶硌的,席靳很讨厌,我没有让他帮忙。”
她跑进来的时候脸就是红扑扑的,这会儿再红一点也不明显。
陆斯言“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腕把卡合上,
“既然跟小席发生矛盾,那最近就别再见面了。”
“等你们两个都冷静冷静,能够心平气和的讲话的时候再一起玩。”
平稳的声线脱口而出,像是任何一位为妹妹考虑的大哥。
可只有不敢抬起眼睛陆斯言,听到了自己内心蛛网般蔓延的卑劣。
席靳跟她告白了。
而他的妹妹拒绝了对方。
在所有人眼中都极为般配的青梅竹马闹了矛盾。
而他作为大哥,却自私又无耻的扩大化他们的矛盾,甚至为了让他们分开,而迫不及待的将妹妹送出国。
他怀着难以启齿的恶意,带着不该有的而卑劣的占有欲,每一寸目光落在她脸上,都有罪恶的爱在叫嚣着。
可那张昳丽清俊的脸庞依旧云淡风轻,像是所有为妹妹考虑的哥哥,耐心又温柔的嘱咐着她:
“一会儿哥哥去帮你收拾东西,还是跟苏苏一起吗?我记得你们的计划是去普罗旺斯,这个季节瓦伦索高原上的薰衣草正值旺季,金灿灿的向日葵花田也很漂亮,一定可以拍很多照片……”
他说着话起身,少女柔软的手臂跟着缠了上来,习惯性地环住了他。
陆斯言眼睫飞速颤了一下,却没有抚开对方,声音依旧如常:
“但是这个季节的南法天气燥热,白天阳光强烈,所以还是要做好防晒。帽子墨镜和高倍防晒霜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你跟朋友可以一人一套。天气热出汗多,要记得多喝水。你皮肤敏感,驱蚊液和紫草膏也要带着……”
陆斯言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姜栀枝却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看起来乖得要命,
“知道了哥哥。”
她就这样没正形的抱着他的胳膊,拉拉扯扯的上了楼梯,嘴巴简直像个棉花糖机,随时飞出甜言蜜语:
“哥哥真好,我最喜欢哥哥……”
这样的情况太过寻常,寻常到家里的佣人看到也不会说什么。
陆斯言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内心的渴欲和卑劣却撕扯着他,连思绪都沸腾如火。
这些年父亲忙于工作,照顾家里的时间不多。
母亲虽然没有一心扑在工作上,但她也有自己的爱好,她在香料上的天分特殊,前些年跟朋友合作投资了几个香料厂,近几年又开始商量着研发香水。
而没有血缘关系又额外靠谱的养兄,很多时候承担了照顾她的工作。
陆斯言细心稳重,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许多,以前的时候除了忙着自己的学习,连妹妹也能照顾的自信又活泼,甚至还能兼顾着养父公司那边的一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