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掀起的气浪中，关瑶被直接带进一座钢铁铸造的地下靶场。
三百米长的通道两侧，陈列着寒光凛凛的冷兵器，从日本武士刀到尼泊尔廓尔喀军刀，刀刃上凝结的霜雾昭示着它们绝非展品。
“先练刀。”青姨甩给她一柄唐横刀，刀身与掌心接触的瞬间，关瑶敏锐捕捉到金属表面细微的刻痕——那是防滑纹路。
训练开始后，她才明白这简单的“练刀”二字背后藏着怎样的地狱。
每天十二小时，她要在负重的状态下，重复三千次拔刀、劈砍、收刀的动作，直到虎口震裂、手臂失去知觉。
某个深夜，关瑶的刀终于劈开了十层叠放的精钢靶。
飞溅的铁屑划过脸颊，她却盯着刀刃上蜿蜒的血槽出神——那形状与青姨修剪虎刺梅的剪刀弧度惊人相似。
“记住，”青姨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沉香木的气息混着铁锈味，“冷兵器要见血，更要懂得藏血。”
转战弓弩训练时，亚马逊雨林的生存经验意外成了助力。
当青姨要求她在暴雨中用复合弓射中数十米外的萤火虫时，关瑶想起亚马逊雨林中的瞬间。
她将弓弦拉至极限，雨水顺着箭尾的羽毛滑落，在离弦的刹那，箭簇精准穿透萤火虫发光的腹部。
“不错，”青姨转动手串，“但热武器可不会给你瞄准萤火虫的时间。”
枪械训练室的恒温系统将温度控制在零下五度，青姨美其名曰“模拟极寒战场”。
关瑶的手指在西格绍尔mcx-spear的扳机上反复冻僵又回暖，当她蒙眼拆解组装十三种不同型号的枪械，并在三十秒内完成盲射十环时，严骁第一次在靶场露出了欣慰的笑。
但这份温情转瞬即逝，青姨随即扔来一箱c4炸药：“会开枪不算本事，还要学会把敌人连同据点一起炸上天。”
爆破训练在废弃的化工厂进行。
关瑶戴着防毒面具，在布满诡雷的建筑里穿梭。
某次拆除定时炸弹时，倒计时突然从三分钟骤减为三十秒，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恍惚间竟想起液氮舱里全息投影中严骁受刑的画面。
肾上腺素飙升的瞬间，她果断剪断了那根看似错误的蓝色导线。
正确答案，往往伪装成错误的样子。
……
三个月后的考核场被暴雨笼罩，废弃工业区的锈蚀管道在风中发出呜咽。
陆沉舟倚着防弹指挥车，摩挲着战术平板上不断闪烁的红点——十二名精英队员组成的搜索网正逐渐收紧，而猎物关瑶的定位信号早在三小时前就消失在了 b区废墟。
“头儿，c区发现疑似脚印！”对讲机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陆沉舟嘴角勾起冷笑，他按下起爆键，三枚埋设在地下的定向地雷轰然炸开，碎石混着雨水溅在防弹玻璃上，宛如泼洒的血浆。
“告诉那帮小子，别踩到我埋的‘响尾蛇’。”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硝烟与铁锈味。
“这里有情况！”搜索队员的强光手电扫过墙面的荧光手印，却没发现头顶通风口的阴影正在扩大。
陆沉舟盯着平板上熄灭的红点，瞳孔微微收缩。
他抓起对讲机正要调整部署，突然听见指挥车外传来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按下遥控机枪的瞬间，整辆车却剧烈震颤——车底的磁性炸药被引爆，防弹玻璃在气浪中化作蛛网状的碎片。
“不可能！”陆沉舟翻滚着爬出变形的车厢，战术背心的备用枪套却摸了个空。
他猛地转身，唐横刀的寒光已抵住咽喉。
关瑶的作战服破破烂烂，却把战术装备收拾得井井有条：复合弓斜挎在背后，箭袋里插着自制的燃烧箭；腰间缠着c4炸药，引信上还凝结着化工厂爆破时的焦黑痕迹。
“你的人正在踩我布置的陷阱。”
关瑶的声音像淬了冰，刀刃贴着动脉缓缓移动。
陆沉舟余光瞥见指挥台上的监控画面，a区仓库的热成像显示，他精心布置的诡雷正在连环爆炸，队员们的生命体征图标如流星般接连熄灭。
“你什么时候……”陆沉舟的质问被一声爆炸打断。
关瑶反手一刀劈开战术平板，飞溅的电子元件灼伤了他的脸颊。
“从你启动地雷的那一刻。”她扯下防毒面具，露出的眼神让陆沉舟想起雨林里饥肠辘辘的美洲豹，“你以为自己在以逸待劳，却不知道早在三天前，你就已经输了。”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青姨的声音通过指挥车残留的通讯设备传来：“老陆，你输了。”
关瑶握紧枪身，看着远处天际的闪电照亮云层。
三个月的地狱训练，此刻化作流淌在血管里的本能。
暴雨渐歇，废弃工业区的空地上，直升机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散硝烟。
关瑶笔直站立在第一排，作战服上斑驳的血迹与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