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道声音打断了常小鱼的思绪。
“你愿意成为他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吗?”
年迈的神父放下金质经书,他说话时喉结的震颤与穹顶传回的混响形成奇特的频率共振。船山美子注意到常小鱼的眼神在彩色光晕中泛着琥珀色微光,就像当初仲夏夜他们乘车前往京都郊外的稻田时,暮色镀在麦穗尖端的最后一道金边。
观礼席爆发的掌声惊醒了栖息在彩绘玻璃外的白鸽群,当常小鱼掀起头纱时,船山美子的瞳孔突然收缩——从45度角斜射而来的夕照,正将他手中的白银婚戒折射出极细的蓝芒,与拱顶壁画中天使剑尖迸射的星火如出一辙。
唱诗班的童声随着光瀑倾泻而下,最前排的小男孩忽然停止摆弄领结。他注视着新娘指尖滑落的一粒水钻,那微小晶体坠地的轨迹与十七世纪西班牙主教的珐琅权杖摔落路线完美重合。
没人注意到跪凳上的丝绒软垫泛起丝绸特有的霉味,这种经过两个雨季发酵的陈腐气息,与圣坛白玫瑰的冷香构成某种时空错位的和弦。
“我愿意。”船山美子重重点头,眸子里早已凝满了泪水。
大神父又看向常小鱼,“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穷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直至死亡。”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常小鱼的身上,蓦地,常小鱼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船山美子,又往礼台下扫视了一眼,就这一眼,常小鱼蓦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在观礼席上,他看到了这辈子做梦都还想再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