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依然看着宋律风,道,“看来,我还是回来的太晚。”
“你说什么?”林听有些不太明白他说的话。
他笑了笑,“没什么,这一次你眼光还不错。”
林听苦笑。
和宋律风领证,只是权宜之计。
她未做过多解释。
周自衡又道:“让我继续当冤大头,你是不是应该弥补我?”
“啊?”
“我可是给柚子当了六年的父亲了。”
“柚子才刚满五岁。”
“在你肚子里那一年,不算?”
哦,对哦,柚子在她肚子里时,江遇就误会那是周自衡的孩子了。
周自衡确实是不明不白的,给柚子当了六年的父亲。
林听想了想,“我请你吃饭?”
“为了你,我丢了清白,就只是请我吃个饭?”
这口吻之中,带着周自衡满满的嫌弃。
闻言,林听皱眉,“那你还想要我怎样,我也是受害者。”
“要不说你蠢。”周自衡淡淡陈述道,“谁让你看中那样一个绝情绝义的男人。”
林听不高兴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周自衡没有再接话。
他静静地看着林听,眼神沉静而坦然。
今天的夜风格外的轻柔。
风中的气息也是格外清新。
比起他在狱中那几年,以及他在越狱逃亡的那段日子,让人心怡神旷了许多。
见他只是看着她,却并不说话,林听不由嘀咕了一句,“干嘛这样看着我?”
周自衡拧紧眉心,“林听,你瘦了许多。”
微微埋头时,林听苦涩一笑,“得了这个病,不瘦也不可能。”
“生病的事情不要太担忧。林江医药的抗癌药,不是马上进入临床试验阶段了?”
说到这件事情,林听更是笑得苦涩。
“江遇和林家的人一直认为我俩勾结着,盗取他们的研发机密。如果这药真的可以临床试验了,他们也不会给我药的。”
回应林听的,是周自衡短暂的沉默。
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好一会儿,他再次开口,“你和宋律风先回去,我还要接受媒体采访。”
林听点点头,转身朝宋律风走过去。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望向站在原地的周自衡。
“周自衡,回到周家的时候小心一些。”
“他们敢害你第一次,就敢害第二次。”
有时候,林听觉得。
周自衡也是个苦命之人。
她与周自衡的身上,有着同病相怜的影子。
身为周老爷子与佣人的私生子。
周自衡三岁归家那一日,满身都是周家长兄长姐砸出的血痂。
周老爷子见到奄奄一息的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送去医院。
十一岁的周自衡,终于以绝顶聪明之姿,赢得周老爷子的青睐。
二十二岁执掌周家,却沦为周老爷子棋盘上的,一枚背锅顶罪的棋子。
周自衡见惯了血缘至亲的钩心斗角与阴谋残害。
连他的亲生父亲周老爷子,对他也只有算计与利用。
从小到大,他习惯了麻木与冰冷。
他的眼里,从来不会有温度。
可是林听有种错觉,周自衡每每与她四目相对,虽是目光平静,却是带着少有的人间温度。
或许是因为,儿时那一次,周自衡被周家兄长推入水中,她不顾自己也不会游泳,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救过他。
她发自真心道,“周自衡,总之,一切小心谨慎。”
周自衡依然目光平静,“你这是在关心我?”
不得不说,周自衡的气场极其强大。
哪怕他的目光如此平静,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如一股磅礴的洪流。
林听根本无法忽视他的问题。
“……”一时之间,她倒是答不上来了。
但她即将死去。
让她相处着舒服的人,她会和他多说两句。
她也会真情流露,“当然,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我可不想和你这么蠢的人,做什么朋友。”回应林听时,周自衡依旧目光平静。
平静到,林听根本揣摩不出他的情绪。
可他的话语里,明明是嫌弃她太蠢太笨。
不过是青春错付了江遇那个狗男人,怎么就蠢到极致了?
她不悦地转身,朝宋律风走去,“走了。”
身后,那道平静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她纤瘦高挑的背影之上。
……
傍晚。
柚子和落落在钢琴房练习功课。
林听和刚认的父母周国立和张淑琴,一起在客厅里喝着茶。
周国立和张淑琴,虽是周琪的父母。
可是这半余月日,他们却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对柚子也极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