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敦实皮肤黝黑穿着破旧短褂的汉子走上前。
他声音粗粝,带着浓重的鲁地口音。
他拿起毛笔,在生死状上歪歪扭扭却用力地写下黑子两个字。
写完他把笔一搁,对着青帮小头目道:“这五块大洋,麻烦给俺娘送去,地址俺写给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地址和一个老妇人的名字。
“一定送达。”
青帮的小头目接过了字条放在一旁,拿来一个信封把五块大洋装了进去。
“有人上来了,你们说他们是为了五块大洋还是为了对岸的守军啊?”
苏小雅好奇的问着。
体验过生死急速挑战任务后,她知道这个任务太难完成了。
“五块大洋吧,都说一切向钱看。”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送过去对岸可是加到25块大洋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陈飞毫不犹豫地回答。
金钱的魅力可太大了,没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是钱给的不够多。
“我觉得是为了对岸的守军。”
“要是国都没了哪还有家,有再多的钱都没用。”
于浩然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目光扫过南岸那些沉默而紧张的围观人群。
如果国都没了,家在哪?钱再多,也是废纸一堆,是亡国奴的耻辱!
他们的爱国之心已经被唤醒,看到了那些普通百姓眼中燃起的火焰。
“上了,他冲出去了!”
苏小雅看着黑子发起冲锋后说道。
只见黑子深吸一口气猛地弓身,如同猎豹般冲出安全区!
他没有像于浩然那样风骚走位,也没有像苏小雅那样试图模仿,而是目标明确地朝着最近的一个桥墩猛冲!
“啪!”子弹呼啸而至!
黑子几乎在枪响的瞬间,一个极其狼狈但有效的鱼跃前扑,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粗大的水泥桥墩后面!
他利用桥墩作为掩体,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利用桥墩的遮挡,一点点极其惊险地向前挪动!
每一次探头,都伴随着子弹的尖啸!
靠着这种近乎原始的、依靠掩体推进的笨办法,他竟然真的在枪林弹雨中,一寸寸地挪到了那卷浸染着鲜血的电话线旁!
“拿到了!”黑子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他一把抓起那卷沉甸甸的电话线!
然而,
就在他抓起电话线身体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准备奔向下一段掩体或直接冲刺的瞬间。
“啪!!”一声精准而冷酷的枪响!
子弹从三楼窗口射出,带着预判的死亡轨迹,瞬间洞穿了黑子的胸膛!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手中的电话线再次跌落在地。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迅速洇开的血花,脸上带着一丝不甘和茫然,重重地扑倒在冰冷的桥面上。
“江淮大地的,我爸叫唐小兵,我妈叫何方潮。”
“这五块大洋给我妈!”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脸庞稚嫩却眼神倔强的少年,不等小头目催促,主动上前签下名字。
签下名字的瞬间,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汉子们,眼神中已无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五块大洋是他们对家人最后的交代。
冲向那座桥,则是他们对这个破碎山河最后的担当。
“来了来了,又来一个勇士,好样的。”
“又上来一个,这已经是第六个人了!”
“可惜了这么多年轻小伙子了,他们把生命都留在桥上。”
“这电话线就没人能送过去吗,加油啊。”
岸边的百姓们声音哽咽,带着哭腔为这些前赴后继的勇士呐喊祈祷,每一次枪响都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个又一个身影,带着家乡的烙印和家人的牵挂,义无反顾地冲出安全区。
有人试图狂奔,被瞬间击倒。
有人想学黑子依靠桥墩,却在转移时被冷枪击中。
有人甚至没跑出几步就倒在血泊之中。
枪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冷酷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
短短几分钟,那卷黑色的电话线周围,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下了九具年轻而冰冷的尸体。
“天呐,已经第九个人了!”
“真的就送不过去了吗。”
苏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悲恸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眼前这用生命堆砌的惨烈景象,远比任何游戏失败都更让她心痛。
“哎,他们跑的够快了,可是还是躲不过小鬼子狙击手子弹。”
陈飞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无力感。
“又上来了一个。”
“也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少生命才能送过去。”
于浩然的声音干涩,他看着第十个签下生死状的汉子走向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