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事,祀与戎。
如今西戎被大齐反压,北狄内部正式爆发了内战,一时间北狄老皇的几位皇子们打得是头破血流。
萧泽坐在了玉华宫的内殿里,榕宁帮他将茶盏里的水斟满。
今日是榕宁唯一希望萧泽能长久地留在玉华宫的时候。
最近关于北狄的消息几乎都来自萧泽。
萧泽总喜欢坐在玉华宫的软榻里,吃着茶点,同宁妃谈论一些家国大事。
他也是好奇,这个聪慧的女子虽然出身普通农户,却总是能对朝堂大事做出自己独到的判断。
沈家总感觉不像是农家,倒像是底蕴深厚的贵族家庭。
沈家姐弟身上总是具有不一样的贵族气息,萧泽往往被榕宁身上这种很割裂的东西所吸引。
榕宁将斟满茶水的玉盏推到了萧泽的面前笑道:“现如今西戎王庭被大齐的北伐军围堵,不曾想北狄的老皇帝也驾崩了,当真是对陛下有利。”
萧泽大笑道:“那厮也是死的赶趟儿,如今我大齐外部忧患尽除。”
“唯一让朕担心的是那个拓拔韬,”萧泽咬着牙道:“他当真是藏得深啊!”
“早些年被送到大齐做质子,差点儿死在大齐。”
“谁能想到竟然还扮猪吃老虎,居然偷偷发展起了那么大的势力,如今居然和他的几个兄弟打成了平手!”
“呵呵,不过他的那些雕虫小技在漠北那么多强悍的部落面前是不够看的,昨晚朕刚收到消息,拓拔韬与北狄大皇子对峙的时候,居然被大皇子一箭射下了马背!生死未卜……哈哈哈……”
哗啦!
榕宁手中的茶盏瞬间落在了地上。
她一颗心顿时狂跳了起来,一边的萧泽狠狠吓了一跳,忙将榕宁一把扶住。
“宁儿,你怎么了?”萧泽眉头狠狠蹙了起来,这可是怎么了,说话说得好好儿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榕宁整张脸都煞白,面对萧泽深邃怀疑的眼眸,她强忍住心头绝不该有的慌乱,咬着唇疼出了眼泪。
“皇上,臣妾突然觉得心口痛!”
“传太医!”萧泽心头咯噔一下,难不成还是当初替他挡刀时留下来的隐患。
如今榕宁怀着他的皇长子,他登时心慌万分,忙将榕宁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冰得厉害。
“快!朕扶你到榻上去!”
萧泽弯腰将榕宁打横抱了起来,送到了榻上躺着。
不多时周玉疾步走了进来,忙跪在了榕宁的身边把脉。
他的手指搭在宁妃的手腕上,眉头微微一蹙。
这是怎么说的,胎儿也正常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身体也不错。
唯一他能感觉到的不对的地方,便是此时的宁妃娘娘情绪有些激动反常。
他抬眸看向了宁妃,发现她脸色白得吓人。
这种情形只能是在突然听到什么噩耗的时候,才会有的情绪变化。
周玉心思一动忙转身跪在萧泽面前道:“回皇上的话,宁妃娘娘还是心口的伤发作了。”
“当时娘娘伤得太重,短期内很难调养好!”
萧泽脸上的诧异变成了愧疚,也不疑有他,忙将榕宁扶着躺了下来。
周玉起身去外次间开药方,一边的绿蕊跟了出来低声道:“多谢周太医。”
周玉叹了口气:“一会儿我再给娘娘开一些安神的药吧。”
那段儿在皇陵的特殊时光,唯独绿蕊和兰蕊晓得自家主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今北狄朝堂混乱,几个皇子为了北狄的皇位都杀疯了,谁也想不到拓拔韬居然会被北狄大皇子射下马背,生死未卜。
若非心中牵挂,依着主子的细心谨慎怎么可能在皇上面前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来。
方才当真是吓死个人,幸亏是周玉今日在太医院当值,若是其他的太医必然说不出什么来。
皇上最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一旦心存猜忌,主子在这后宫里更是寸步难行。
萧泽紧紧攥着榕宁冰冷的手道:“你这心疾全是因朕而起,你一定要好好养伤,千万不可再出什么岔子。”
榕宁脸色苍白,忍住了心头万分的难过看着萧泽笑道:“臣妾拖累皇上了,以后臣妾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不会再出什么状况。”
萧泽点了点头,又安抚了榕宁几句,随即想起来什么道:“宁儿,过几天便是到了秋猎的日子。”
“本来朕还想将你一起带上去郊外的皇家猎场散散心,如今瞧着你身体不太行,你便留在宫里养身体。”
榕宁巴不得不跟着萧泽去猎场,一来人多眼杂,二来她如今心头担忧拓拔韬的死活,哪里有心情去猎场游玩娱乐?
萧泽又陪着榕宁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榕宁的玉华宫。
他走出玉华宫的那一瞬,心里没来由生出一股子不舒服的慌乱来。
榕宁不是个矫情的女子,他上一次让赵太医给榕宁把脉的时候已经说得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