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司晨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捏了捏拳头，冷笑道：“怎么？还没打……”
话还未说完，就见他双眸泛起血丝，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滚出来，淹没于口罩之下，接着泪珠就跟不要钱似的，连串地从眼角滑落。
“喂，你，你……”唐司晨慌了，她最是见不得人哭，尤其对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让她蓦然心生罪恶感。
“你别哭了，最多，最多我不再打你了。”见他越哭越凶，唐司晨放低声音，跟哄孩子似的哄道。
她侄子哭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哄的，哄‘鬼’？应该也一样吧。
确实一样，‘话痨鬼’就跟她侄子似的一哄就扑上来抱着她。
独属于男人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住，这是除了家人外，第一个抱她的男子。
身体本能的防御体系自动启动，唐司晨脸一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正要扭断，就听见轻若蚊蝇的声音从肩膀处传来。
“五年了，终于有人能看到我了，终于能实实在在触碰到人的身体了，呜呜。”
手上的动作一顿，唐司晨感受着肩膀被泪水浸湿，不知为何，此刻她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
就好像一个人在漆黑不见天日的荒野孤独前行，整个天地只有他一个生灵，那种无边的孤寂无时不在啃食他的神经，将他逼到疯狂的边缘。
终于他在黑暗中看到一抹光亮，不可置信，委屈，欣喜若狂又害怕是精神崩溃的幻想……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只能用哭来表达情绪。
或许是他的泪水浸入了肌肤，左肩处突而泛起灼热的刺痛感，让她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用力将‘话痨鬼’推开，并后退一步。
‘话痨鬼’还想再扑上来，被她警告地喝斥住：“别动，再敢扑上来，我不会再留手。”
吸了吸鼻子，‘话痨鬼’乖乖地站着不动，但看着她的目光却灼热得厉害，就好像迷途的羔羊终于找到妈妈的，满满的依赖和喜悦。
这样乖巧的‘鬼’，唐司晨心头也不禁软了软，声音放轻，问出心底的疑惑：“你究竟是鬼，还是外星人？”
她觉得他跟传统意义上的‘鬼’既相似又不同。
“晨晨姐。”未不等‘话痨鬼’开口，小袁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在这。”唐司晨应了一声，随后对‘话痨鬼’警告道：“我先去开工，你乖乖在旁边等着，不许再打扰我。”
‘话痨鬼’连连点头，眼睛眯着，很是开心保证道：“我一定不打扰到你。”
稍稍整理了下衣服，唐司晨看了他一眼，就先一步离开。
“晨晨姐，闻导找你，要开拍了。”小袁跑了过来，目光往她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刚回到片场，江烁也正做好妆容过来，两人一前一后，误会更深了。
再次开拍，这次唐司晨状态不错，反倒是张楚开始出问题，本该演出爱意的他，眼神却充满着忧伤，好似失恋一般。
闻导：“艹……”
一整个上午，就拍了一幕戏，等到终于过的时候，所有人都身心俱疲。
好在下午的戏拍得顺，让闻导欣慰不少。
江烁不愧是实力派演员，为人也很谦和，不仅没有仗着咖位和演技故意压对手，反而还带着对方。
穆清本身就是个天赋高的演员，是块未经打磨的灵玉，在江烁的带动着，状态越来越好，两人飙起戏张力十足，看得人直呼过瘾。
唐司晨也看得认真，果然实力派演员就是不一样，她从中学到了不少。
今晚她没有夜戏，提前回到酒店，找了借口让小袁带着小呆出去散步。
坐在沙发上，看着跟小学生似的端坐在对面的‘话痨鬼’，唐司晨扬了扬下巴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才不是东西。”双眼通红，在她拍戏的时候，他不知道躲哪里又哭了一场。
唐司晨：“……”她第一次听到，这么骂自己的。
‘话痨鬼’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赶紧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是东西，也不是，我不是，我是……”越说越乱，最后急得他又差点哭了。
独自自言自语的时候，他话多到能逼疯唐司晨，现在面对面对话，他又紧张得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好像几百年没有人交流过一般，生疏而恐慌。
“行行，我明白你的意思。”赶紧打断，她怕他再次水漫金山，把她房间给淹了。
“这样，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嗯嗯。”
“你是人吗？”
“是。”
“活人？”
“嗯。”
“那为什么其他人看不见，摸不着你？”
‘话痨鬼’垂着头沉默，似乎在组织着语言。
唐司晨默默地等着，没有开口催促。
“你是不是能跟动物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