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扭曲声波在舰桥深处响起!一道幽暗深邃、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扭曲漩涡,在周烈身后不远处的传送平台上猛然撑开!
边缘跳跃着紫黑电蛇,其中心却如同连接着宇宙最幽暗的黑洞!
这不是文明的星门,更像是古老神话中饕餮巨口的具现!
狂暴紊乱的空间能量如同实质的触须从漩涡中疯狂探出。
贪婪地撕咬着周围坚固的合金地板和天花板,腐蚀出刺鼻青烟与刺耳的金属呻吟!通往“遗弃星域”的死亡单程票!
全控室的怒吼与引擎的尖啸如潮水般冲撞而来,撞击着周烈的神经。
他背对着那片能撕碎灵魂的星门漩涡,身体像是钉死在地面之上。
舰桥的舷窗外,那化作炽白巨矛的舰队集群正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撕裂黑暗,义无反顾地撞向那片代表着毁灭的、翻滚的血色混沌。
那是他一手整合、用无数鲜血和忠诚浇灌出的力量,正燃烧着最后的意志,奔向属于它们的荣耀祭坛。
星门漩涡中心那纯粹的黑暗在视野中无声扩大,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光线。
他仿佛能感受到那来自异空间的无边死寂与不可名状的恶意。
遗弃星域……传说中连星空法则都被扭曲腐化的坟场。
父母最后传来的破碎信号,陆燃那枚龙形胎记深处始终无法驱散的隐痛,乃至自己数年来辗转星河追寻却泥牛入海的挫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片区域。
那是一个黑洞,吞噬着希望,也吞噬着一切试图窥探秘密的灵魂。现在,门就在身后。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踏进去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战斗,甚至称不上探索。这更像是一次主动的献祭。
将自己作为探寻真相的活体探测器抛入那个绝地,用生命去赌一个渺茫的答案,赌一条飘荡在天堑彼端的游丝之线。
他缓缓地抬起双手,并非做出什么悲壮的告别姿态。
而是以一种近乎冷漠的仪式感,开始解下右臂上那件厚重到已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东西。
嗤…咔嚓…
细密的金属摩擦与锁扣脱离的声响,在舰桥引擎的咆哮声中微弱却清晰。
那是操控“破军”主舰最强火力的神经接驳臂铠——【碎星者】。
厚重的合金外壳漆黑如墨,边缘磨损得厉害,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凹痕和烧灼的印记。
每一道凹痕都是一场残酷战斗的烙印,一处舍命忘死的痕迹。
最为醒目的是三道并排的贯穿划痕,狰狞如猛兽利爪。
那是三个月前在“熔岩蜂巢”要塞攻坚战,面对一座突然苏醒的行星级熔岩巨炮轰击时留下的印记。
他操作着碎星者强行锁定了那座行星炮的核心引擎管道,在千钧一发之际打出了一道绝杀光束链,将那座巨炮连同半个要塞化作星空烟花。
代价是碎星者装甲被擦过的行星炮副炮能量束洞穿。
接驳神经传感线几乎融化,狂暴的能量反噬几乎摧毁了他半条手臂的神经网。
他将这只沾满硝烟与功勋的臂铠放在主控台的边缘最显眼的位置,金属碰触冰冷的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当啷”,如同敲响了一口沉闷的丧钟。
冰冷的合金表面反射着头顶冰蓝的ai光芒。
在那厚重的臂铠内侧,靠近连接手臂的位置,光线昏暗的角落,一个小小的刻痕清晰可见——那是一个锐利而朴拙的“燃”字。
铁画银钩,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刻骨的不驯。
这是当年武馆被黑虎帮围堵,陆燃一拳打翻几个高利贷打手后,随手用他那廉价合金指虎在周烈这新做的测试型号臂铠上划下的记号。
陆燃笑嘻嘻地说:“老周,贴上这个戳,邪祟退散!”
此刻,这个小小的“燃”字在盘古冰冷的蓝光下,固执地闪耀着不灭的温度。
它像是一个锚点,牢牢扎进周烈血肉模糊的记忆深处。
周烈不再犹豫。脊梁猛地挺直如松,身体绷紧如满弦重弓。
在所有人尚未回过神的刹那,一股决绝惨烈的气息自他体内迸发!
他根本不给任何人挽留或疑问的机会,那具如同钢铁浇铸般的躯体猛地一个半旋,骤然发力,对着那旋转不定的星门漩涡扑了过去!
动作快如鬼魅,没有告别,没有言语,只留下空气中一道模糊而决绝的残影!
下一刹那——
无声无息地,那道修长坚韧的轮廓,一头撞进了那扭曲旋转、如同深渊巨口的幽暗涡旋中心。
如同水滴落入大海,瞬间被那片纯粹的、能扭曲灵魂的黑暗彻底吞没,没有溅起一丝涟漪。
嗡……
扭曲漩涡在吞没目标后,如同完成了使命的狰狞巨兽,开始不稳定的剧烈收缩、瓦解,边缘狂舞的紫黑电蛇发出最后的噼啪呻吟。
扭曲的光影迅速崩溃分解,如同融化的黑色坚冰,最终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能量痕迹都没有留下。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