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眯起眼睛，试图穿透那层灰白色的屏障看清里面的情况。
“那是什么？”
张岳应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尖锐得不自然。
他手脚并用向后爬了几步，压缩饼干的包装袋在沥青路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祁挽仪放下只吃了一半的盒饭，默默跟在程水栎身后看着最新的情况。
玻璃碎裂的声音突然炸响。
程水栎猛地转头，看见服务区西侧的整面落地窗像被无形的大锤击中，碎片呈放射状向外飞溅。
无数个模糊的影子在烟雾中蠕动，轮廓时隐时现。
程水栎已经脑补出来了无数恐怖的怪物，这么大的动静，这么酷的排场，这二十积分恐怕肯定不好拿？
难道要再杀一只精英怪吗？
就算积分够了，这些强大的怪物都在服务区里面盘踞...
她们还能出去吗？
烟雾终于散去，程水栎终于看清了那些蠕动的怪物，她的眼睛微微放大，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惊愕！
那些...那些怪物...
二十积分一只的怪物是个程水栎熟悉的老朋友。
黏黏的，滑滑的，新鲜的。
是史莱姆？
是史莱姆！
程水栎第一次如此赤裸的感觉到系统的恶趣味。
齐岳的死难道是因为他不谨慎吗？
不，纯粹是因为他命不好！因为他是领头的，他一定要说话，所以他死了。
光头的死难道是因为他不够勇敢吗？
不，在那种什么信息都没有的情况下，那个看起来遥不可及的终点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反而是程水栎这一行选择了服务区的冒险者，她们这些人才是赌徒，才是真正不要命的人。
惜命的都死了，不要命的却活着……
活着的同伴是同伴，死了的同伴是精英怪……
程水栎差点笑出声。
这副本，简直是把她们当外星人整！
这就是地狱级别的副本！
程水栎今天终于认识到了“地狱”这两个字。
绽骸之形，恐怖吧？噬声之涎，恐怖吧？
到了最终揭晓的时候，这些真正决定了他们能不能出去的怪物，居然是史莱姆！
一棍一只的那种史莱姆。
他们这二十个人为了决定去终点还是去服务区吵的不可开交，又为了不去探查更加危险的便利站算尽心机。
直到现在，程水栎终于意识到，如果他们能够老老实实在服务区外待够三个小时，就只需要五个人接受神秘的失败惩罚。
可惜没有如果。
程水栎握着匕首站起身，挡在她面前的只剩下分界线上的绽骸之形。
现在还有三个人活着。
王露的尸体是完好的，没有变成怪物，再加上程水栎和祁挽仪联手杀死的齐岳。
程水栎扫了一圈，也没见到身体被撕碎的杨云生，或许噬声之涎自己就接受不了失败的艺术品，所以被绽骸之形撕碎的人类无法再次变成绽骸之形！
这样一算，拦在分界线上的还有十二只绽骸之形。
那可是十二只！
便利站的那一只程水栎就捅了好几刀，才把它捅死。
现在有整整十二只！别说捅死这些怪物了，程水栎只要敢迈进服务区，身体就被好几只怪物立刻撕碎。
终点在便利站里面，可现在别说便利站，她们连服务区都进不去。
死局。
这又是一个死局。
程水栎还算沉得住气，她手里还有一把大杀器，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子弹根本不算什么了。
拿出来扫射就完了，不把这些怪物打死也能打个半死不活吧？
她正想着却看见一旁面容疯狂的张岳应忽然从后腰摸出来什么东西，黑漆漆的铁疙瘩，油漆的质量明显不错，泛着暗光，看上去很高级。
程水栎浑身一震，她认出来那是什么了。
手枪！
他从哪里来的？！
张岳应不说是很热心的人，却也是有一股自以为是的正义劲！
也就是说，他要是早就有这东西，应该会很早就拿出来帮着瘦猴解决怪物。
程水栎瞬间就理清楚了经过，张岳应可能是在加油站里面的发现了这把手枪，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逃跑的时候带出来的！
不然他绝对要对加油站里面那只绽骸之形开枪的！
那种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把手枪藏好？
程水栎在这一刻真的无比庆幸自己运气好。
没错，就是运气好。
要不是她们两个在外面喊了纸条上的内容，要不是祁挽仪扔出匕首救下了王露，谁知道张岳应会不会像一条疯狗一样胡乱咬人？！
他手里有枪！
毫无防备之下，一旦程水栎两人中枪，就现在这个医疗水平…就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