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珣接过汤碗,低头看了眼那浅琥珀色的汤水,红枣与桂圆浮在表面,香气缱绻。
指尖触到瓷碗边缘,还有些烫,他微微顿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学的?”
他低声问,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是不太习惯有人在深夜为他做这种事。
“早就会了,”清浔轻描淡写地说,“以前我工作压力大的时候,都是自己煮来喝的。效果好得很,喝完一觉到天亮。”
她眼里带着亮晶晶的光,像是满心期待他点头说一句“好喝”。
池珣低头,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他端起碗,小口抿了一口。
汤温正好,入口微甜,随后是淡淡的药香,顺着喉咙一路滑下,落进胃里。
像是有一道温热的水流缓缓淌过,连带着原本那点疲惫和烦躁也都慢慢被抚平了。
他没有说话,却在她眼前不动声色地,一口一口地将那碗汤喝得干干净净。
清浔就站在他身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挂着一副“你看我多厉害”的得意模样。
池珣放下碗时,她眼睛一亮:“怎么样?”
“……确实不错。”他轻声说,喉结上下滚动,语气里难得带了一点点不自然的轻哑。
“那是。”清浔仿佛得到了盖章认证,顿时笑开了花,“我可是半夜三点都能做出养生汤的女人,养生届的扛把子。”
池珣转头看她,她站在夜色和灯光的交界处,发丝有些凌乱地垂在肩侧,眼底笑意盈盈,整个人像是一簇跳跃的火苗,在夏夜里闪闪发光。
风轻轻吹来,带着桂花的香气,还有草木的清新。
他忽然觉得,胃里那点暖意,不止是汤的温度。
他微微低头,轻声说:“谢谢。”
“谢什么嘛,”清浔轻哼一声,抬手拍拍他的肩,“你要是今晚能睡着,记得对我这个小助理好一点就行!”
.......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铺了一层温柔的浅金色。
池珣睁开眼,眼神微微迷茫。
他很少睡得这么沉,这么踏实,仿佛昨晚那一碗汤不只是安神,而是将他那些不易察觉的焦躁与不安一并熨平了。
他怔了怔,偏头看向窗外,窗帘没拉严,光线不刺眼,反而暖融融的。
周围静悄悄的,屋子里只听得见自己翻身时被褥轻响的声音。
他坐起身,披上宽松的家居衫,赤脚踩在温润的木地板上,往外走去。
刚打开房门,一阵饭香便轻飘飘地扑面而来。
餐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两人份的早餐。
是热的。
热腾腾的白粥,搭配几样小菜,还有两只刚出锅的荷包蛋,金黄酥脆,香气四溢。
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桌上,眸色微动。
清浔不在。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屋内四周,却没看到她的身影。
然后他往窗边走去,拉开落地窗的帘子,一眼就看见了外头花园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夏日的清晨,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夜雨未干的湿润。
花园里的绿意在晨光下氤氲出清新的气息,露水挂在草尖,被阳光一照,闪出细碎的光。
清浔蹲在花圃前,身上套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下面是浅灰色的休闲短裤,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又清爽。
她一只手握着小铲子,另一只手正小心翼翼地往土里埋什么,看上去一脸专注。
她的发尾扎起一个半马尾,额前有些细发贴在脸颊上,显然是刚刚洗漱完便下楼,连脸都还没擦干。
池珣站在玻璃门后,静静看着她,眸色沉了沉,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清浔正忙着,也没听见脚步声,直到他靠近,她才察觉到动静,回头一看,立刻笑弯了眼睛:“哟,醒啦?”
池珣站在她不远处,手插在口袋里,低头看她:“你在干嘛?”
“种花呀。”清浔拍了拍手站起来,举着手上刚种完的花苗晃了晃,
“这不是看到花圃空了几块,就想着给你种点安神草,熏衣草啊、洋甘菊啊什么的。以后你睡不好了,闻一闻也管用。”
她语气轻快,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小事,但池珣看着她阳光下那双亮晶晶的眼,心里某个角落却被悄然点亮了一盏灯。
他垂眸,低声道:“……早餐刚做的?”
“当然啊。”清浔一拍胸脯,“你昨晚不是说我做饭好吃嘛,我就当这是第一天照顾病人的起居,得打个满分。”
池珣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喉结动了动,嗓音低哑了些:“……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天还没亮。”清浔把手上的小铲子往一旁插了插,抬头看他,
“你睡得太熟了,我都不忍心叫你。看你平时那么忙,估计也没机会这么安稳地睡过觉吧?”
她这话